张溶那个气啊,险些没有撅过去。
“张士元!汝自己胡闹也就罢了,还要拉著这两个小畜生么!还嫌这京城上下不够闹腾?”
他急得直跺脚,便连腰间的佩刀都拔出来了,可还是没对张允修下手。
张允修嘴角扯出一丝微笑说道。
“这如何能够是胡闹呢?世伯还是心中无静气,比我爹爹可差远了,这点事情我爹爹可不会喊打喊杀。”
“你”
对方非但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甚至还怪罪自己不宽宏大量!
张溶像是一只炸毛的公鸡一般,他在三个人面前焦急的来回踱步。
既然没法惩治张士元,张溶便打算拿另外两个小子开刀。
他不气反笑,朝著张元昊说道。
“竖子!尔便甘心为这张士元鞍前马后么?”
然而,张元昊心中却是不同的想法。
师尊好强的气魄!
这是他在看到二人对垒之后,內心的第一反应。
作为一名京城內资深的“紈絝子弟”,他还未见过有谁,胆敢当眾顶撞老爹的!
从前,京中紈絝没有一个不惧怕老爹张溶的。
可以说,除开是天潢贵胄,只要张溶看不过眼的紈絝,拉过来痛打个十几鞭子,紈絝家中长辈还得上门来送礼感谢呢。
偏偏是张允修与眾不同。
又想到对方近来在京城里头大出风头,可谓是紈絝中执牛耳者,张元昊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
他鼓足了勇气,像是在与往日的怯懦斗爭一般,盯著老爹张溶说道。
“糟老头子!不可坏本公子道心!本公子谨遵师尊教诲!不离不弃!”
脑袋里头“轰”地一声炸响。
张溶觉得自己人都麻了。
他瞪大了眼睛,嘴唇翕动,恨不得立马砍杀了这个逆子。
“你你畜生!”
他又扭头,再看向那成国公府的朱应槐说道。
“朱应槐!尔如此这般,可对得起去世老父的谆谆教导么?尔老夫临终之时”
张溶还没有说完呢。
朱应槐却眼神坚定地回懟说道。
“爹爹九泉之下有知,定然会感到欣慰,因为师尊乃是顶顶厉害的人物,便连老爹都敢关起来,我二人佩服之至,便拜师学艺,今后也要成为一名顶天立地的逆子!
我等身为勛贵之子!
当跟隨师尊!为京城百姓造福!为陛下分忧解难!”
站在一旁的张元昊身子颤了一下,忍不住看向朱应槐。
那眼神好像是在说,同样是“大逆不道”,你为什么说得头头是道,大义凛然!
不肯服输,张元昊也大声说道。
“对没错!就是这样!”
砰!砰!
张溶步履蹣跚,接连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二人。
他面如死灰的样子,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面前屡教不改的紈絝子弟,在张允修面前,竟然成了温顺听话的绵羊,竟还一个口一个“尊师”?
堂堂勛贵子弟,竟给张允修这小子当起了徒孙?
那老夫岂不是要喊他一句贤弟?
“你们这两个小畜生!”
张溶抬手正欲打,却不想此二人嚇得魂飞魄散,径直便躲到了张允修背后。
他们吃准了,张溶不敢动张允修。
“让开!”张溶吹鬍子瞪眼。
“不让!”
张允修挺直了腰板,眯起眼睛说道。
“为人师表者,若不护著自家徒弟,如何能够对得起徒儿们对我之敬意?”
“师尊!”
此言一出,后面两个少年人那个感动啊!就恨自己不是女儿身,不能直接以身相许了。
张溶眼睛都看直了,这二人对张允修执礼愈恭,就令张溶觉得自己越发滑稽可笑。
他怒火中烧,却无法发泄,脸上憋红成了猪头。
最后指著张允修骂道。
“好你个张士元!汝最好给老夫一个交代,否则老夫便告上金鑾殿去,尔蛊惑勛贵子弟”
张溶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鐧。
张居正治不了你,我英国公治不了你,皇帝你总该害怕了吧?
他深知张允修辩才名震京师,心里头打起了腹稿,想著如何驳斥於他。
然而,张允修根本没有与他爭论的意思。
无所谓地摊开手说道。
“那世伯便去告吧。”
他压低了声音。
“不过最好別声张开来,此事陛下也干了。”
张溶瞬间呆滯住了,他瞪大了自己的牛眼,整个身子都在发颤,他指著张允修,声音都有些结巴干哑了。
“畜生!陛下也干了?他干了什么?你什么意思?快说来!你这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又干了什么事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这起起伏伏之间,张溶的情绪都快要崩溃。
他便是知道,张允修参与的事情,便没有一件事能够简单的!
现在,张溶已经开始后悔,先前稀里糊涂,便签下来那一份契约。
那哪里是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