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琉璃奢侈品市场,终究还是被击穿了。
即便是张允修小心谨慎,按照批次出售,甚至还出了个什么拍卖会,来维持琉璃价目的健康。
可西山琉璃工坊巨量的生產力,依旧还是掩盖不住。
不过,这也是在预料之內的。
西山明里暗里的出售琉璃品,市面上琉璃越来越多,这价目自然没有上涨的道理。
春江水暖鸭先知。
即便是西山出货小心谨慎,且库房里头的情形严格保密。
可久而久之,不少人还是於市场波动中反应过来。
西山琉璃品確实质地精美,且每每皆有神妙之意,那琉璃澄澈更加远超西洋琉璃。
最为关键的是,这西山琉璃很会掐准大明富商士绅的喜好,接连推出如“关圣帝君”“儒家圣人”各类琉璃样式。
起初,大家通过倒买倒卖,看著拍卖会上水涨船高的价目,都觉得自己赚到了银子。
直到后来,京城的琉璃品价目有所下降。
便有商贾兜售到北直隶,等到北直隶下降了,就有人兜售到南直隶诸地。
渐渐的,无数士绅商贾,加入了这场琉璃品售卖的狂欢之中。
可饶是这样,琉璃品还是越卖越多!
渐渐就有人感觉到不对了。
特娘的!这市面上精美的琉璃品,怎么会这么多!
这让无数费重金,购买西山琉璃的卖家坐不住了。
眼见著家中那精美琉璃,一日价目比一日低,市面上琉璃价格也一降再降。
从前,不论是关公像还是什么至圣先师,许多人皆是耻於谈及其目的,以为乃是在毁坏塑像的神圣性!
可真到亏损的时刻,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即便是那琉璃像再精美,可谁又能受得住,成天看银子溜走的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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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群情激愤,气势汹汹的模样,衝到西山来非要討个说法。
也不知是谁刻意组织,浩浩荡荡的人群,约莫几百人的样子,便一股脑衝到了西山剧院门口,高喊著什么。
“张士元奸贼还我银子!”
“西山要给个说法!”
“让张士元出来!他为何不敢见我等?”
其中甚至还不乏一些勛贵,以及朝堂上的大臣。
张溶也站在人群之中,面色有些铁青,他本能觉得此番来“討说法”的人群,有些不太对劲。
所以並没有加入喊打喊杀的队列,而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抬头便瞥见,站在剧场门口台阶上,满头大汗的余象斗。
他一边擦著头上的汗水,一边连忙朝著眾人解释说道。
余象斗赔笑著:“拍卖行先前有言,买定离手,这藏品出了拍卖行后,除开乃是仿品,否则一干情况概不负责。
诸位入拍卖行之前,可是都在契书上签了字的,上头一干条款明明白白的写著,今日又何故来此”
可这番话,显然不能够令这些人买帐。
在剧院门口,各个都自詡,乃是受到西山拍卖会誆骗的“受害者”。
这些人不是家底殷实的豪商,便是於朝堂颇有影响力的士绅,自然不会对西山有什么客气。
他们怒不可遏的样子。
“如何能够这么说!天下哪有这般做生意的?”
“一万两买来的琉璃瓶子,短短半月便降价將近三成,这三千两的差价,你们拍卖会要补!”
“对!定然是他张士元搞得鬼,琉璃价目多少年没降过,怎么你西山一卖琉璃就降价,其中定然有猫腻!”
士绅富商们喊打喊杀的模样,大有將西山给拆了的架势。
最为激愤的,当属人群中一名书生。
他掛著一对熊猫眼,举著手臂不断挥舞著,对西山拍卖行可谓是口诛笔伐。
“无良商贩!欺压小民!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数十万两银子,顷刻间便灰飞烟灭,张士元你给我出来~”
不少人朝著那人看去,一下子便认出了这名有些疯狂的书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即便是戴著口罩,一番乔装打扮下来,可那声音人人都认得。
“这不是那位士子王士騏么?”
“看身形听声音確实是他。”
“相传此人家財万贯,却也来此凑热闹?”
“纵使家財万贯,却也不能放任数万两银子付之东流啊~”
人群里头议论纷纷的样子。
张溶却是眯了眯眼睛,紧紧盯著那名王士騏,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此人。
能够拿得出万贯家財,出身於南直隶,又在京城求学的学子
猛然间,张溶瞳孔一缩,想到一个人。
“王世贞?”
此人倒是跟王世贞有诸多相似之处,想来许是王世贞的儿子。
一时间,张溶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许多。
这些清流,嘴上说著什么仁义道德,背地里却是极尽敛財之能事。
家中晚辈,都能动輒拿出几十万两银子,可见他们在江南赚了多少银子!
这一回,倒是在张允修这里吃瘪了。 不知道为什么,张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