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莫十分钟,吕东方才小心翼翼地敲响了省长办公室门。
秘书小刘:“省长,是吕市长。”
“让他进来吧。”高育良应了声。
吕东方推门进去,走到办公桌前站得笔直。
刚要开口,高育良却抬手制止了他。
“东方,坐。”高育良指了指沙发,随即抬起头,双手平放在桌面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今天我帮你说话,不是因为你是我提拔的干部,更不是因为什么‘自己人’。”
“我之所以主张从轻处理,是因为我知道你吕东方是真心想为老百姓做点实事。这次犯错,是经验不足、急于求成,而不是思想品德出了问题。”
吕东方连忙说:“高省长,我明白……”
高育良抬手制止:“好了,你的意思我懂。”
“这次你吃了亏,栽了跟头,可也也长了教训,这本身不是坏事。但如果因为这次失误,就变得瞻前顾后,不敢放手去闯、去试,那才是真正的损失,也是我最不愿看到的。”
高育良对其微微一笑,语重心长:“东方啊,教训要吸取,但锐气不能丢。以后做事,头脑要更清醒,步子要更扎实,眼光更是要放长远。这才是我对你的期望。”
吕东方只觉得喉咙发紧,用力点了点头,什么漂亮话都说不出来了。
高育良这才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摆了摆手:“去吧,先把善后工作做好,不用再让我失望了。”
走出办公室,走廊里的穿堂风吹在汗湿的后背上,凉飕飕的。吕东方却觉得心里那团火烧得更旺了。
高省长的话说得很客套很官方,可他吕东方不傻——漂亮话谁都会说,但真到了关键时刻,肯为你出手,拉你一把的能有几个?
看一个人是不是真拿你当自己人,不是听他说什么,而是看他做什么!
高省长的话虽然说得重,但分量更重。
只有真把他当自己人,想着继续栽培、继续使用,才会把话说得这么透,期望提的这么高。
从今往后,他这条命,就算是卖给“汉大系”了,一定不能让高省长失望!
另一边,提前下班回家的祁同伟则是在半路上接到个电话。
拿出一看,是个没显示的号码,难道又是蔡成功?
“喂?是祁师哥吗?”电话那头传来个陌生的女声。
“你是???”祁同伟一时想不起来。
“我你都想不起来了啊?你猜猜!”
猜?我猜你大爷!祁同伟第一反应是又接到诈骗电话了。
真邪了门了,这年头怎么总有老鼠爱扯猫须呢?
“你到底是谁?”祁同伟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哎呀,真没劲!”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笑意的嗔怪,“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亏我还特意算着时差给你打电话呢。”
算时差?祁同伟脑子飞快一转,算时差应该是外国人,又用这个语气说话的……
“你是芳芳?”祁同伟恍然道。
“总算想起来啦!”高芳芳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师哥日理万机,把我这个小师妹给忘到脑后了呢。”
(钟小艾称呼学长,高芳芳是师哥师妹)
祁同伟欣然喜悦,把车缓缓靠边停下,语气轻松:“哈哈,你这出国这么多年也没个电话,要不是高老师前些日子说过你要回来,我真猜不到是你来。”
“在国外待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恩这事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高芳芳尤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纠结地说道:“跟你说实话师哥,就是和爸妈的关系吧,有些复杂,我还没想好,有些怕和他们见面。”
祁同伟听出来她话里的尤豫和距离感,心里叹了口气。
“芳芳,”他语气尽量温和地说:“别的我不敢说,但高老师还有吴老师对待你那是真没话说。他们虽然说是有过不和,甚至都闹到了”
“但两人毕竟都没有重新组建家庭,更没有其他孩子不是吗?”
“就很说明问题了。”
“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拌嘴、不闹矛盾的?分分合合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你爸妈脾气倔、都不肯低头,所以才显得严重罢了。”
“你看我和你梁璐姐当年不也一样闹腾吗?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这事倒不是祁同伟在胡诌,高芳芳知道父母是离婚不离家,但不知道高小凤的事情。
高芳芳在电话那头沉默着,呼吸声明显重了些。
“芳芳啊,听师哥句劝,”祁同伟的声音很诚恳,“你爸和吴老师年纪都大了。这人一旦上了岁数,最怕的就是孤单。师哥能陪伴他们再多,可他们心里最惦记的,始终还是你啊。”
“别让自己留下遗撼,真错过了是没法弥补的。”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才传来高芳芳带着鼻音的声音:“谢谢你,师哥。”
“其实道理……我都懂。”
“我就是有点怕。怕见了面不知道该说什么,怕这么多年没见、生分了,更怕万一聊不好闹得更不愉快,反而让他们更加难受。”
“近乡情怯嘛,我懂。”祁同伟笑了笑,给她出主意,“这样,要不你人先回来。回来之前先别告诉老师他们。我们俩私底下先见一面,吃个饭、聊聊天,我连梁老师都不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