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峰喜欢的那个女孩叫童晓雅,清贫、美丽、坚韧、善良。
是与他们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人。
但青春年少的懵懂爱恋抵不住氏族豪门的权欲利益,凌家发现苗头后就果断把那姑娘送走了。
凌慕峰从此变得放纵浪荡,流连花丛。
但每一任新的女友,都有那女孩的影子。
直到凌家决定和戚家联姻。
当年的戚曼君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骄傲明艳的大小姐,她凶巴巴地抓着凌慕峰的衣领告诉他,她戚曼君也不是非他不可,要结婚,就要做好丈夫的样子。
酒桌上被美人环绕的凌慕峰眉梢上扬,眼中含满趣味。
他握住未婚妻的手,做出了第一个承诺。
“既然这样,以后就多指教了,戚大小姐。”
然后圈子里有名的浪子竟真的似收了心,乖乖地订婚、结婚,成了一个被交口称赞的对象。
直到戚曼君怀孕,她才知道,并不存在什么浪子回头。
刚开始只是凌慕峰在外面玩腻了,想跟骄傲的大小姐玩点正经未婚夫妻的扮演游戏。
到后来则是凌家察觉到他对婚事的不上心,甚至隐隐的破坏欲,拿童晓雅威胁他。
他们说,只要他能生下凌家的继承人,他们就让童晓雅回来。
温柔体贴,日久生情的丈夫,不过是凌慕峰为了争取见到初恋伪装出的假象。
戚曼君受不了这种欺辱。
她不愿意要这个孩子,她觉得它是谎言的产物。
可凌慕峰跪在戚家门口求她,他说他只是想确认童晓雅还好好活着,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牵连一个无辜女孩的一生,他说,他只求个心安,他还说,他是真的爱上了她。
直至如今,戚曼君也不知道当年那场大雨里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心。
但二十二岁的戚曼君,也不过是个对爱情心软的凡人。
她妥协了。
童晓雅提前回到故土,凌慕峰承诺永不见她。
怀孕的戚曼君脾气很坏,不讲道理,还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哭鼻子,凌慕峰取笑她是泪失禁体质,他很耐心地哄着她,宠着她,比从前更加明目张胆地偏爱。
戚曼君以为,越过了一座坎,以后他们的婚姻就会顺顺利利。
可山之后还有山,一难过后接着一难,原来那只是开始。
凌绝出生那一天,两个旧情人在医院相遇了。
一边是双方父母陪伴,医疗团队齐全,众星捧月的妻子,一边是穷困潦倒,挺着个大肚子,孤苦伶仃的新寡初恋。
他松开了产床上戚曼君的手。
后来的事情很混乱,争吵,大出血,新生儿的啼哭,无论多少次回想,仍然揪心得厉害。
醒来时,看到的是病床边胡子拉碴,双目血红的凌慕峰。
他颤斗着,小心翼翼地去拉她的手,“我没想那么多,我以为不会有事,我以为她快死了。”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掉眼泪,“我以为我赶得及回来的。”
戚曼君狠狠地甩了他一个巴掌。
……
孩子生下来之后,各方人士都在劝和。
戚曼君却发现凌慕峰又在偷偷救济同医院的童晓雅。
原来当年凌家给了一大笔钱打发童晓雅及其家人出国。
穷人乍富,又是在陌生的国度,原本老实摆摊做早餐生意的童父很快抵不住诱惑开始滥赌。
短短两年,竟把够他们一家人滋润地活一辈子的钱全部输了进去,还倒欠了债务。
童晓雅被迫退学,父母每天争吵不休,后来母亲在打工的地方意外去世。
童父拿着赔偿金继续赌,甚至失心疯到把童晓雅抵出去还债。
她刚死去的丈夫,就是童父曾经的债主。
原来勤奋、上进的女孩,如今被生活折磨得疲惫不堪。
凌慕峰自觉当年那场随心所欲的恋情毁了一个前途光明的女孩,只能不断拿钱弥补。
在戚曼君生下孩子没几天,童晓雅也在他的陪伴下生下了她丈夫的遗腹子。
凌慕峰每天两个病房跑。
戚曼君和凌慕峰不出意外地又吵了一架。
凌慕峰却在气头上脱口而出,“晓雅不会破坏别人的家庭,我也不可能让她当个见不得光的小三。”
原本他可能是想表达两人不会再续前情,在戚曼君听来,却是他心疼童晓雅,只会让她当光明正大的凌夫人。
“我那时太年轻了,人生受过的所有挫折都是在凌慕峰身上,不知道什么叫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戚曼君看着专注听她说话的秦疏意,淡笑了一下。
面对抱着孩子跪在自己面前道歉,却眼神挑衅的童晓雅,戚曼君咽不下那口气。
凌慕峰舍不得童晓雅做情人,她就偏要占着凌慕峰妻子的位置,让他们一辈子都不能名正言顺。
那之后是不堪回首的彼此伤害的十年。
凌慕峰对戚曼君很好,在家里几乎言听计从,也从不在外过夜。
戚曼君气性上头对他动手,他也只会帮她揉揉掌心。
但他同样也放不下对童晓雅的愧疚,时不时就从家里被叫走,对童晓雅的儿子也很上心。
凌绝有什么,一定也会给那个孩子带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