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曼君请求秦疏意陪陪凌绝。
但凌绝并不是习惯向人倾吐痛苦的类型。
失去戚晚亭的实感,也许只有在深夜他独自一人时才会上涌。
此刻他只是望着墓园的方向,走了走神。
“秦疏意,你每次在送走逝者的时候都在想什么?”他问。
秦疏意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回答道:“想生死无常,想每个人的生命是不是早就被划好了刻度,想将来有一天我或者我的亲人躺在那里会怎么样。
然后我发现,不能怎么样。
对于死亡,活着的人只能接受,适应,最后遗忘。
在记忆消散的那一秒,死去的人就真正的彻底的消失了。”
凌绝,“我之前一直觉得生命是无意义的。但是那天晚上他们通知我他快要走了,但最后他却又多撑了三十多个小时,医生说,是因为他想多陪陪在世的人,原来人对人的执念有那么大的力量。”
秦疏意点点头,看着他的目光很柔和,“你舅舅应该很爱你们。”
凌绝突然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也许他是我的父亲会更好。”
秦疏意愣了一下。
凌绝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想,戚曼君应该也有很多话要对戚晚亭说,那就不去打扰了。
……
因为葬礼的事,自分手后,凌绝和秦疏意这几天相处得难得平和。
没有纠结两人的关系,没有争执和对抗。
落车的时候,秦疏意还从口袋里拿了几颗大白兔奶糖放进凌绝掌心。
这是她的习惯,会在葬礼上常备在身上,预防有亲属伤心太过,诱发低血糖。
“虽然你可能不需要,但是一点点的甜可能会让心情好点。”
坐在驾驶座上的凌绝突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车外的秦疏意回过头,通过副驾驶降下的车窗与男人对视。
因为丧事,他本来就棱角分明的脸线条更加清淅了。
此刻,周身一直像蒙上了一层冰雾的男人唇角挂着很轻的笑容,“我好象有点理解,明明那么痛苦,他却坚持着的最后那三十多个小时在想什么了。”
因为眷恋,因为不舍,因为爱。
……
死去的人已经不在了,可活人的生活只会永不停歇地继续。
秦疏意在葬礼没多久,又接到了来自赵瑾瑜的请柬——
她和谢慕臣的订婚宴。
似乎生与死,悲与乐,总是这样没有道理地交错,并列前行。
秦疏意抚摸着请柬上精美的花纹,有一点意外。
她和赵瑾瑜也就在陶望溪家的接风宴上见过,交情不深,她没想过她还会特意给她送帖子。
倒是小姨周汀兰看了鲜红的封面一眼,突然翻出了记忆里关于秦疏意那个相亲对象的事。
当即就嚷嚷着问周韵禾,“姐,你说的那个同事的儿子什么时候安排见面啊?”
今天是两家人的聚会,秦疏意自s市回来后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忙工作,直到今天,才凑到周末,周汀兰和蒋世恒约了秦家三口到家小聚。
保姆都被打发休假了,这会大家正待在一起做饭。
秦疏意去扔垃圾了,被抓来当壮丁包饺子的钱呦呦和蒋遇舟,顶着满头面粉,动作统一地竖起了耳朵。
周韵禾端过来一盘切好的水果,笑道:“下周吧。这一阵那孩子刚好也去外地出差了,下周末应该正好。”
钱呦呦叼了口她大姨喂过来的悉尼,十分警剔,“那男的长得怎么样啊?帅不?高不?配得上我姐不?”
蒋遇舟翻了个白眼,“肤浅,你应该问工作好不?有钱不?大方不大方?咱姐可不能跟着他受苦。”
钱呦呦跟他斗嘴,“拜托,当然先看脸了,再有钱的人,长得丑那能下得了嘴?”
蒋遇舟不屑,“再帅也没绝……”爷帅啊。
话没说完,被钱呦呦狠狠杵了一骼膊肘。
小嘴巴,闭紧点。
蒋遇舟咽了咽喉咙,眼神心虚地飘了飘。
磕磕绊绊地跟老婆学包饺子的蒋世恒乐呵呵地看着俩孩子斗嘴。
倒是秦渊看了两小的一眼,笑了笑,“小舟啊,你刚刚是想说再好看也不如谁好看?”
当维和警察的便宜大姨父洞察的目光瞧过来,蒋遇舟心提了提。
“那什么,就…就一个长得绝绝子的…男明星,对,男明星。”
他结结巴巴,又把钱呦呦拉下水,“是她偶象!”
钱呦呦瞪眼。
她梦里的偶象啊。
桌子底下狠狠踩了某人一脚。
秦渊帅气的大叔脸又笑着看向钱呦呦,满脸慈爱,“我们呦呦还追星呢,叫什么名字啊?演员吗?”
钱呦呦紧张立正。
就在这时,蒋世恒突然打翻了手边的碗。
围着餐桌包饺子的人都顺着声音望过来。
周汀兰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笨手笨脚。”
又絮絮叨叨地念他,“蒋总当久了,下个厨都手生了是吧?你看看姐夫包多快。”
蒋世恒无奈讨饶,“我的错,我的错,我去打水。”
夫妻俩磨了几句嘴,等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