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王府在陕西,就是天!
堂内,连香炉里那缕青烟都仿佛凝固了。
左布政使陆之祺的额角,一颗豆大的汗珠滑落,砸在官靴上,他眼神疯狂闪烁,显然内心正在经历着天人交战。
就在这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的氛围中,那位已过花甲之年的右布政使金炼,颤巍巍地向前一步。
“噗通!”
他竟是直接跪了下去,浑身抖如筛糠,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压抑了太久的激动!
“殿下!”
一声嘶哑的呼喊,这位老臣已是老泪纵横!
“老臣……老臣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他抬起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悲愤。
“殿下所言,句句属实!秦地苦秦王久矣!”
“秦王府侵占之良田,何止万顷!西安左近,十户百姓,九户皆为秦王府佃农!所收租税,十之七八!百姓终年劳作,不得温饱!”
“其府中管事、内监,横行乡里,强抢民女,殴杀人命,更是家常便便饭!我等地方官府递上去的状纸,皆如石沉大海!”
皇帝给他的锦衣卫密报中提过,金炼为人刚正,在任上屡次弹压陕西境内王府宗亲的不法行为,亲自带兵剿灭过流寇王天寿、马角脑等人。
是位难得的干臣,忠臣。
金炼的话,像一把尖刀,终于撕开了西安府那层繁华的表皮,露出了下面血淋淋的脓疮。
紧随其后,陕西按察使陈奇瑜猛地出列,他没有像金炼那样痛陈秦王之罪,而是将矛头,直指身旁的同僚!
“殿下!下官要弹劾!”
他伸手一指脸色已经惨白如纸的陆之祺。
“下官弹劾陕西左布政使陆之祺,与秦王府过从甚密,勾结一气!对秦王府侵占耕地、克扣军饷之举,视而不见!对下官及御史言官的弹劾奏本,多加阻挠!”
“陆之祺但凡有金老大人一半的骨气,陕西何至于糜烂至此!”
“你!”
陆之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他指着陈奇瑜,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
“好你个陈奇瑜!你血口喷人!你竟敢当着唐王殿下的面,公然构陷上官!”
“唐王殿下!您休要听他信口开河!此人素来与臣不睦,怀恨在心,今日是想借机报复!臣与秦王府,绝无半分私交!更无勾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