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陈靖忠这个指挥使,是崇祯三年才从京城派来的,根基尚浅,平日里见了他们这些部堂大员,都是客客气气的。
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动作?
还偏偏动了他的人?
“就抓了周吏书一个?”温体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有些发干。
“不…不止!”
管家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几张被汗浸湿的纸条。
“这是刚刚各个府上的下人送来的!户部的钱书办、兵部的孙司吏、工部的张笔帖…全都在一个时辰内,被锦衣卫抓走了!”
温体仁一把夺过那几张纸条,借着清晨微弱的光,一张张看过去。
每看一个名字,他的心就沉下去一分,脸色也苍白一分。
名单上的人,他都认识。
这些人,都是南京六部里各个衙门的核心人物,是真正操办具体事务的“活字典”。
他们就像是官僚这部巨大机器里最关键的齿轮和轴承,没了他们,整个衙门都得瘫痪大半。
而他们的主官,无一例外,全都是昨晚在天香楼画舫上,围着福王大献殷勤,与他一起抵制新政之人。
巧合?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他想起了福王那张醉眼朦胧的脸,想起了他那含糊不清的胡言乱语,想起了他搂着美人大喊“谁让本王乐呵了,本王就有赏”的蠢笨模样。
昨晚明明看着他喝了一坛又一坛,喝到酩酊大醉。竟然伪装的这么深,所图非小。
“备轿!快!去韩阁老府上!”
温体仁的声音嘶哑。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掉进了陷阱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