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价极高。
“此人统兵之才,世所罕见。以文臣之身,临百万之师而色不变,身先士卒,与下同甘苦,古之名将莫过于此。”
朱由检安静地听着,他知道,孙承宗的重点在后面。
果然,这位两朝帝师话锋一转,眉宇间染上了忧色。
“然,卢象升此人,是一柄无鞘的利剑。锋利无匹,却也少了回旋余地,过刚则易折。”
“他心性纯粹,容不得半点沙子,眼里见不得浊秽。这既是他的风骨,却也是他的命门。”
孙承宗抬起头。
“故,欲用好这柄利剑,非独善其战,必先善其自保。老臣恳请陛下,为其配一刚柔并济、通权达变之士为副手,非为掣肘,实为补阙。”
“为他磨平些不必要的棱角,护他周全。”
朱由检的指尖在御案上轻轻一点。
孙承宗,看人真准。
卢象升的结局,正是他性格悲剧的最终体现。
一把没有剑鞘的绝世好剑,锋芒毕露,却也容易伤到自己。
“孙师傅所言极是,此事,朕会斟酌。”
他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转而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份带着海风咸湿味的奏疏。
厦门湾捷报。
“北疆之事暂定,我们再说说南边。”
朱由检拿起那份捷报,在三人面前扬了扬。
“福广水师大捷,全歼荷兰与海寇刘香的联合舰队。俞咨皋打得不错,朕心甚慰。”
范景文和徐光启脸上立刻露出喜色,这份捷报昨日已经内阁,此刻回想,依旧让人心潮澎湃。
“俞咨皋在奏报里说,郑芝龙的堂弟郑鸿逵,心向朝廷,与他那位海商大哥貌合神离,渴望能得一官半职,为国效力。”
“他恳请朕,给这个郑鸿逵一个官身,纳入我朝廷水师。”
朱由检说完,将奏疏轻轻放下,环视着三位重臣。
孙承宗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缓缓开口:“陛下,郑芝龙久居海上,名为大明参将,实为一方豪强,其势已成,强压非上策。如今其族人有心向化,主动输诚,若能顺势招揽,不失为一步妙棋。”
“妙棋?”
朱由检反问一句,视线落在孙承宗身上,带着一丝考较的意味。
“那依孙师傅看,这第一子,该如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