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重臣都在脑中飞速推演着这个方案,越是推演,脸色便越是苍白。
他们想到的,全是这个方案背后那足以颠覆天下的可怕风险。
半晌,还是袁可立最先反应过来,他作为户部尚书,事关钱粮,他必须第一时间谏言。
躬身出列,声音严肃。
“陛下,此议看似精巧,实则窒碍难行!老臣有三忧!”
“其一,于各省府县遍设银号,需广建屋舍,招募并培训数以万计的账房、胥吏,此乃一笔泼天的‘浮费’,恐徒增国库负担!”
“其二,各地银号皆存储巨万现银,如何防盗、防贪?若遇上强人劫掠,或是地方官吏监守自盗,挪用亏空,岂非让国库血本无归?其风险,远胜于如今的押运!”
“其三,账目流转,浩如烟海,全凭人手记录。若有不法胥吏从中做手脚,虚设名册,冒领空饷,朝廷远在京师,如何查知?此弊,恐比如今的‘漂没’、‘火耗’,更烈十倍!”
袁可立话音刚落,工部尚书范景文也站了出来。
他的考量,则关乎天下工民。
“陛下圣明,然臣亦有一虑。”
“百万漕工,衣食所系,皆在漕运。”
“若朝廷税收钱粮皆废实物转运,全凭账目往来。”
“那这百万漕工、纤夫、护卫及其家小,将顿失生计!”
“百万流民骤然而生,必起民变!”
“此乃动摇国本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