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味。
噗。
雁翎刀从后颈刺入,从喉结处透出。
曹变蛟手腕一拧,再猛地一抽。
血浆并没有喷溅,而是稠得像浆糊。
天太冷了。
那名鞑子斥候捂着脖子,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曹变蛟在尸体上蹭了蹭靴子底的血泥。
他弯腰解下对方腰间的皮囊,摇了摇。
有酒。
他仰头灌了一口,辛辣顺着喉管烧下去,把胸口的寒意驱散了几分。
“这是第几个了?”
旁边草垛动了动,许平安探出头。
他手里的鸟铳枪管还是热的。
“这一晌午,第四拨。”
曹变蛟把皮囊扔过去,眼神却死死钉在北面的荒原深处。
那里枯草连天,看起来空无一人。
但他知道,那里全是眼睛。
“这帮正蓝旗的孙子,学精了。”
陈延祚骑着马,从侧面的土丘后面绕出来。
他没看地上的尸体,而是抬头看了看天色。
日头惨白。
“前几天咱们是这片草原上的狼,见谁咬谁。”
陈延祚翻身下马,捡起那斥候的一截断刀看了看,眉头皱起。
“那时候咱们在暗,他们在明。”
“可现在……”
他用断刀敲了敲尸体上的甲胄。
叮当脆响。
“这斥候穿的是双层锁子甲,骑的是辽东大马。”
“这配置,不是来探路的。”
“这是饵。”
曹变蛟哼了一声,捡回自己的刀:“饵又如何?来多少,吃多少。”
“那是找死。”
陈延祚扔掉断刀,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咱们这半个月,像疯狗一样四处乱咬,豪格的前锋营确实被打蒙了。”
“但对面是皇太极。”
“你觉得他会一直看着咱们撒野?”
曹变蛟愣了一下,手里的动作顿住。
“大哥,你的意思是……”
“他们在收网。”
陈延祚指了指远处越来越稀疏的枪声。
“这几天遇到的散兵越来越少,但遇到的骨头越来越硬。”
“这说明他们在收缩兵力,在探明我们的方位。”
“等这个拳头砸下来,咱们这点人,连塞牙缝都不够。”
陈延祚翻身上马,勒转缰绳。
“传令,聚拢兵力。”
许平安说道:“现在发信号聚拢,位置可就全暴露了。”
“那也不能再继续散着了,不然咱们就快成饺子馅了。”
陈延祚看向朔方城的方向,目光深邃。
“不埋伏了。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