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断裂,血渗进砖缝的剧痛,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诺颜。”
身后,心腹老奴巴尔斯的声音发着抖。
“风大,回吧。”
俄木布没有动。
他盯着古禄格那小人得志的背影,声音从喉咙里磨出来。
“他们,连狗都不如。”
“曾祖父在时,建州女真算什么?不过是躲在林子里挖人参的野人!”
“现在,这群野人骑在了黄金家族的头上,用我们的牛羊,驱赶我们的族人,去为他们送死!”
巴尔斯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脸色惨白。
“主子慎言!”
“怕什么!”
俄木布猛地转身,脸上那伪装出的懦弱顺从,被一种困兽般的癫狂撕得粉碎。
“我的部众,要去给别人当炮灰!”
“我的荣耀,被踩在泥里!”
“我的祖先,正在地下看着我!”
他指着那两个耀武扬威的固山额真,嘶声低吼。
“古禄格和杭高这两个蠢货,真以为当了主子?他们只是皇太极养肥了,准备随时宰杀的狗!”
“皇太极这是要我们土默特的血,流干!要我们的根,彻底断绝!”
远处,苍凉的号角声呜咽着响起。
大军开拔。
黄沙漫天,吞没了那支奔赴死亡的队伍,向着南方,向着朔方城涌去。
俄木布盯着南方。
那个方向,曾代表着尊严,代表着祖先的荣光。
如今,却成了埋葬他部族的坟场。
他慢慢收回目光,那癫狂的怒火,渐渐沉淀。
“狼王病了。”
他低声呢喃,对自己说,也对苍茫的天地说。
“鬣狗们以为自己成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