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凯东,你这班长到底是怎么当的,还想不想当了?
走廊尽头,何镇涛指着周凯东鼻子就开骂。
陆阳是他最喜欢,也是最看好的兵。
现在却因为周凯东的疏忽卧病在床,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周凯东自知理亏,主动承认过失:“指导员,这件事确实是我疏忽。我当时发现苗头不对,就给他冲了板蓝根,没想到会突然加重”
“没想到,没想到,你没想到的事太多了!”
何镇涛气不打一处来:“陆阳什么身体素质,你应该很清楚,瘦瘦弱弱风吹就倒!”
“发现苗头不对,还让他继续训练?你难道不知道发热出汗,毛孔打开反而会加重病情?”
“新兵蛋子不知道就算了,你这个老兵怎么总是犯一些个低级错误?”
周凯东被唾沫星子喷了一脸,根本抬不起头。
原本因为丁腾飞的事,他已经很懊悔了。
现如今陆阳也因自己疏忽倒下,让他内心更加自责。
何镇涛也意识到先前那番话说的有些重了,语气稍稍放缓了些。
“周凯东,虽然新兵连是临时组建的单位,我不是你老部队的指导员,但有些话我还是希望你们听进去。”
“以你目前的表现来看,新训结束评优评选大概率和你无缘了,但你也不能破罐子破摔。”
“这两天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消极怠工,自由散漫,哪有一丁点当班排长的样子?”
“你这样下去不行的,不光是糊弄自己,更是对这些新兵的极不负责。”
“知道了,指导员,我会努力调整状态。”
周凯东开口保证,但话语里却听不到他的决心。
何镇涛无奈叹气,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了,能不能听得进去得看他自己。
这个兵并不是他的直属下级,新兵连也是个临时组建的单位,他不想说太多免得招人烦。
“一会跟我去办公室,我那儿有退烧药,先给陆阳吃两颗。”
“如果晚上还不退烧,我得开车带他去团里医务室挂水。”
“正好通知你一下,明后天野战医院的流动体检车会开到团部,给团领导和军属做统一体检,顺带给新兵做个复检。”
“具体时间等通知,到时会有车过来接;你回头负责通知其他班长,今明两天别练太狠,适当调整作息。”
“是。”
新兵复检通常在入伍一个月以内。
以往都是坐大巴车去市医院体检中心接受检查。
流程和征兵体检差不多,主要是检查有无重大疾病。
这回,野战医院直接把流动体检车开到团里来,正好省的他们外出跑一趟了。
正好,指导员还能带去给陆阳挂个急诊,让野战医院的大夫专家帮忙看看。
团医务室那帮家伙卫生员专业是战地急救,手法相当粗鲁,跟兽医有的一拼。
前两年,周凯东有个战友在团比武时甲沟炎犯了。
去到医务室,有个家伙竟直接用老虎钳子把他指甲拔了。
美其名曰,没有甲床,甲沟炎就不会再反反复复。
结果这一钳子下去,直接干废了一个长跑王。
当时,气的他们连长扛着40火就要跟那庸医拼命。
不过好在,今回有野战医院的专家坐镇,再加之指导员本身在团里也有一定人脉关系,周凯东也就不用跟着后头操心了。
周凯东回到宿舍叮嘱了一声,便跟着指导员去他办公室拿药了。
此时,昏睡中的陆阳已经因为高烧,开始说起胡话。
“王姐,真不能再喝了,再喝得加钱”
“传统的五子棋,就是把五个子连成一条线”
“敌军不是十五万,是十五万零两个,你有六个诸葛亮”
三班新兵象是小矮人围着白马王子那样,大眼瞪小眼的聚在床边,看着嘀嘀咕咕说胡话的陆阳表情相当怪异。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驴头驴对马?”
“孔垄,你说班副会不会把脑袋烧坏,变得跟你一样?”
“滚一边去,你才大傻子呢!”
孔垄灵机一动,说自己有个法子,能让陆阳赶紧好起来。
丁腾飞冷不丁的来了句:“怎么,你家不开饭馆,改医馆了?”
孔垄白了他一眼,再次说起东北地区绕不开的民风民俗,出马。
对于玄而又玄的东西,大家全都表现出强烈的好奇和求知欲望。
尽管都知道,这些并没有科学依据,但架不住就是想听,就是感兴趣。
“我妈说我八岁那年高烧不退,我外婆就拿了个镜子,用硬币在上头敲;边敲,边喊我名字”
“后来你就好了?”
“那倒没有,后来去医院挂水挂好的。”
“那你说个屁啊!”
“活跃一下气氛不行吗?”
忽然,床上一直昏睡的陆阳,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他是硬生生被这帮家伙给吵醒的,乱哄哄的就跟开茶话会似的。
“几点了?”
“下午四点半了。”
“班副,你感觉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