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那老娘们儿绝对是个庸医!”
“陆阳之前出那黑板报你是看过的,那色彩搭配,那颜色用的,怎么可能是色弱?”
团部大楼里,刚从会议室出来的副正委谭元洲疾步走着。
高峰和何镇涛两人一左一右的追在后头,急匆匆的汇报情况。
谭元洲边走边问:“体检医生怎么说?
何镇涛气的不行:“她非说色弱和会画画没关系,我俩嘴皮子都磨破了,硬是不肯在体检表上盖章,还说我们没有医学常识!”
谭元洲皱眉:“既然是色弱,那征兵体检的时候,为什么没发现问题?”
高峰连忙补充:“我们也说了,人家征兵体检都通过了,你在这卡一下是什么意思?那女的非说什么,现在他们现在用的最新款国标色弱检测卡,说那边地方医院肯定用的还是老款。”
“反正我听她那意思,是觉着陆阳是花钱走后门才进来的,所以铁了心的要把人弄走。”
谭元洲蹬蹬蹬上楼:“那究竟,有没有这么回事,你们调查清楚了吗?”
何镇涛连忙跟上,用力摇头:“绝无可能!陆阳的背景资料我是看过的,父亲是轴承锻造厂的普通职工,母亲早早就下岗了,是个个体户。”
“风里来雨里去,赚的都是辛苦钱,夫妻俩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庭,哪里认识什么人?”
“他们班长周凯东,当初就负责陆阳的家访工作;说原本家里准备花钱让他复读的,是他自己主动要求来当的兵。”
“正好镇上有名额,村干部手里也有指标,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过来了,压根就不需要找人走关系;完全清清白白的一个兵,没有一丁点遐疵。”
来到四楼,谭元洲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满脸焦急的二人。
“你们的具体诉求是什么,是想让我出面做做人家思想工作,还是怎么说?”
“我们想把这个兵留下,让他继续正常服役!”
二人异口同声,引得走廊里其他军官纷纷扭过头,好奇的冲着这边张望。
谭元洲见他俩如此默契,倒是挺意外:“好象很少见你俩能在一件事上这么统一?”
高峰也是豁出去了:“首长,这个兵除了体质弱了点,其他一点儿毛病没有!”
“踏实肯干,不骄不躁,勤学好问,还特别能扛事儿,未来肯定会是个非常优秀的侦察兵!”
“只要好好培养,将来甚至能够成为下一个小郭,成为我们装甲七连的标兵!”
“嚯,期望不小啊!”
谭元洲显然是没料到一向高要求的七连长,竟对一个入伍才一个月的新兵,给予这么高的评价?
但最吃惊的还得是何镇涛,他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时候遭遇背刺!
还说没惦记我的兵?
露馅了吧!
谭元洲让俩人在走廊上等着,自己则去团长办公室请示汇报。
人前脚刚进去,后脚何镇涛就再也忍不住了。
“好哇,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高峰啊高峰,我是真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玩刨墙根这一套?”
高峰先前也是一时嘴快,不小心就把心里话吐露出来了。
但为了稳住何镇涛,他也准备了一套说辞。
说他故意这么讲,就是为了凸显这个新兵的重要性,引起上级重视。
总之,先把人留下来再说,要是真的被退回去,那就是部队的损失。
何镇涛也是半信半疑:“这么说,你这是在帮我?”
高峰一本正经:“我是在帮部队!团里不是缺个会画画的吗,回头黑板报又得找隔壁团借人,每回都得瞧人家脸色。”
“行了,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我真不是那样的人。”
“你发誓?”
“哎呀,别闹。”
“谁跟你闹了?我警告你,打谁的主意,都不准打陆阳的主意!”
何镇涛气势汹汹的:“当什么都不当侦察兵?天天二两土,风里来雨里去,坐个战车脑浆子都快摇出来了!”
高峰没好气的敷衍:“对对对,就该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看报纸,写写画画才舒服。”
何镇涛瞪着他:“抓笔杆子,有什么不好?”
高峰:“枪杆子,比笔杆子差哪儿了?”
外头两人的争执声,让办公室里刚听完汇报的团长不由得笑出了声。
汪重喜点了根烟,笑呵呵的指了指门外头:“看来,这个新兵,还是蛮讨喜的嘛?要是没人拦着,他们两个怕是能在我这打起来。”
“我就不信了,一个新兵而已,能有这么抢手?”
谭元洲:“那个兵确实看着比其他新兵更稳重,成熟一些,没那么焦躁。”
汪重喜问:“莫不是装出来的哟?”
谭元洲摇头,这他就不清楚了。
他和那个兵接触的并不多,只是远远看过两眼。
更多的印象,还是来自两个新兵连主官的具体描述。
“团长,这件事,您看怎么处理?”
“这样吧,你去找那个医生谈一哈,让她先盖个章。”
“她要是不同意呢?”
“那你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摆事实,讲道理。色弱而已,又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不能因为一点小事毁了一个年轻人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