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进入了尾声。
侍女们端着精致的灵果与香茗,如穿花蝴蝶般游走在宾客之间。可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人有心思品尝这些?
所有人的脑子,都还“嗡嗡”作响。
那只脏兮兮的“野猫”,那块不起眼的“破石头”,转眼就成了能潜行暗杀的影猫、能掌控土系的遁地穿山甲!
这哪里是拍卖会?
这他娘的简直是现场点石成金!
一双双眼睛,炙热、贪婪、敬畏、震撼,死死地黏在台上那个一袭素衣、神情淡然的少女身上。
风清浅。
这个名字,在今天之前,是帝都最大的笑话。
在今天之后,将是帝都所有御兽师头顶挥之不去的噩梦。
角落里,陈威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被人当众扒光了裤子,吊在城门楼上,还被人用蘸了盐水的鞭子反复抽打了三百遍的颜色。青中带紫,紫中透黑,黑里还泛着一丝绝望的死灰。
他手中的白玉茶杯,早已被捏成了齑粉,粉末从指缝间簌簌落下,他却浑然不觉。
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得连底裤都没剩下。
万兽阁一炮而红,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而他陈家,则成了那个最大、最可笑的垫脚石,被人踩着脸,登上了神坛。
就在这气氛诡异的间歇里,台上的风清浅,忽然动了。
她没有下台休息,而是向前走了两步,对着台下众人,盈盈一拜。
“诸位。”
她的声音清冷如泉水,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瞬间将所有嘈杂的议论声压了下去。
“小女子风清浅,在此多谢各位前辈、贵客的捧场与厚爱。万兽阁初开,能得此盛况,清浅……受宠若惊。”
众人一愣,随即纷纷露出和善的微笑。
不管心里怎么想,这位,现在可是帝都最粗的金大腿,谁都想抱一抱。
“风大师客气了!”
“是风大师慧眼如炬,我等今日才算开了眼界!”
“对啊对啊,风大师才是帝都第一鉴兽师!”
各种恭维之声不绝于耳,听得陈威那边的人,脸皮一阵阵抽搐。
风清浅听着这些赞美,脸上却不见丝毫得意,反而,一抹几不可察的黯然与委屈,悄然爬上了她的眉梢。
她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轻飘飘的,却像一根羽毛,精准地搔在了所有人的心尖上,又痒,又好奇。
怎么了?
大获全胜,名利双收,你叹什么气?
一位与皇室关系匪浅的王爷,也是刚刚拍下青羽鸾的买主,此刻心情大好,便笑着开口问道:“风大师,今日万兽阁一鸣惊人,乃是大喜之事,为何反而叹气?”
来了!
风清浅心中冷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面上,她却露出一副欲言又止、仿佛受了天大委屈却强撑着不说的模样,微微摇了摇头:“王爷说笑了,清浅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她顿了顿,清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后,似是“无意”地在陈威那片区域停顿了零点一秒。
“其实,不怕诸位笑话。”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自嘲,“今日台上这几只小家伙,并非清浅从什么名山大川、秘境洞天寻来,而是……”
她停顿了一下,这两个字的份量,足以压垮所有人的神经。
“……废市。”
“什么?!”
“废市?城西那个连乞丐都嫌弃的垃圾场?”
“不可能!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淘出鸾鸟血脉的后裔?”
整个拍卖会场,瞬间炸了。
如果说,之前风清浅展现的是神乎其神的“点金术”,那现在,她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她炼金的原材料,是真正的粪土!
这已经不是眼光毒辣了,这简直是逆天改命!
风清浅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苦涩一笑,那模样,像极了一朵在风雨中飘摇、坚强得让人心疼的小白花。
“清浅也想走正规的渠道,也想去那些知名的兽宠培育基地,挑选一些品相好、血脉纯的幼崽。可是……”
她的话锋又是一转,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无尽的落寞与无奈。
“……可是,没有门路啊。”
“作为一个初来乍到、无权无势的小女子,想在这帝都做点小生意,实在是太难了。所有的兽宠供应商,所有的上游渠道,仿佛都像是提前说好了一样,对我万兽阁的大门,关得严严实实。”
“有人明里暗里地告诉我,帝都这块地界,容不下我这么个不守规矩的新人。我若想开门,可以,但卖的,只能是他们挑剩下的残次品。”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她没有指名道姓。
她甚至一个“陈”字都没有提。
但在场的是什么人?
王公贵族,世家大族,人均八百个心眼子的人精!
谁垄断了帝都九成以上的兽宠货源?
陈家!
谁今天在拍卖会现场,从头到尾都对风清浅摆着一副“你死定了”的臭脸?
陈家!
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