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清辉洒落天枢城的每一片瓦楞。
驿馆最顶层的静室之内,风清浅盘膝而坐,并未入定修炼。
白日里那场由萧辰掀起的轩然大波,余韵至今未散。
整个天枢城都在议论她和凌霄剑阁的生死之战。
她倒是不在意那些看热闹的视线,只是凌霄剑阁表现出的那种不死不休的敌意,让她觉得事情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仅仅因为御兽师的身份?
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
就算是宗门偏见,也不至于让一个真传弟子候选人,在万众瞩目下立下生死状,这背后若无宗门高层的授意,打死她都不信。
看来,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凌霄剑阁势在必得的。
或者说,是他们极度恐惧的。
“啧,麻烦。”
风清浅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细微的脆响。
就在这时,房间内的烛火毫无征兆地摇曳了一下,光影扭曲。
一道墨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窗边。
那人坐在轮椅上,一袭黑袍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病弱的气质与这深夜的寒意融为一体。
风清浅身体紧绷了一瞬,随即又松弛下来。
她甚至没回头,只是懒洋洋地开口。
“九王爷大半夜不睡觉,是专门来练习怎么吓唬人的吗?”
夜君离操控着轮椅,滑行时竟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仿佛幽灵般来到她面前。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凉意。
“你倒是清闲。”
“不然呢?”
风清浅终于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总不能因为有条狗对着我乱吠,我就吓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吧?”
夜君离闻言,竟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让他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狗?”
他抬起手,用雪白的帕子拭去唇角的血丝,动作优雅而从容。
“他可不是普通的狗。”
风清浅挑了挑眉,没接话,等着他的下文。
“萧辰,凌霄剑阁这一代弟子中,剑心最通透的人,前途不可限量。”
夜君离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他今天立下生死状,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接了宗门死令。”
风清浅心头微动。
“死令?杀我的死令?”
“不。”
夜君离摇了摇头,那双深邃的眸子在烛光下泛着奇异的色泽。
“是试探你的死令。”
“试探我?”
风清浅觉得有些好笑。
“我有什么好试探的,一个来自三等小国的废柴?”
“你不是。”
夜君离一字一句,说得异常清晰。
“凌霄剑阁怀疑你和某个被他们覆灭的古老家族有关。”
风清浅的动作停住了。
古老家族?
难道是原主的身世?
夜君离继续说道:“所以,萧辰只是第一道开胃菜,无论你们这场生死战谁胜谁负,都只是个开始。”
“他们真正的杀招,在后面的比赛,以及……”
他顿了顿,吐出四个字。
“太初秘境。”
风清浅的呼吸骤然一滞。
她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针对她个人的恩怨,却没想到牵扯到了一个什么古老家族,甚至连太初秘境都成了对方为她准备的坟场。
这手笔,未免也太大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风清浅直视着他的双眼。
这家伙总是这样,在她最需要情报的时候出现,仿佛能看穿一切。
“本尊说过,你是本尊的人,谁也动不了。”
夜君离的回答还是那么霸气侧漏。
风清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凌霄剑阁的图谋,也碍了本尊的事。”
“你的事?”
风清浅更好奇了。
这位深不可测的九王爷,大夏国的耻辱,万古魔域之主,又在谋划些什么?
“他们想在太初秘境里找一样东西,那样东西,本尊也要。”
夜君离没有隐瞒。
“你若想活下来,想赢得比赛,想安然无恙地走进太初秘境,单凭你现在的实力和底牌,还不够。”
这话虽然刺耳,但风清浅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凌霄剑阁作为大陆顶尖圣地之一,底蕴之深厚,绝非她现在能抗衡的。
若是他们真的不顾颜面,布下天罗地网,她恐怕会寸步难行。
说完,夜君离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一枚黑色的玉简飞向风清浅。
她伸手接住,神识探入其中。
下一刻,她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玉简里是情报。
详细到令人发指的情报。
其中不仅包括了萧辰所修习的所有剑诀、他的性格弱点、压箱底的杀招,甚至还有凌霄剑阁这次带队长老的生平、修为瓶颈、以及一些不为人知的癖好。
更让她心惊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