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安望着眼前这位老友,心中五味杂陈。
谁能想到,六年前在醉仙楼还意气风发的龚老头,如今竟这副模样。
那时的龚二狗,炼气后期的修为在一众普通灵农弟子中可谓出类拔萃,尽显意气风发之态,可如今却给他一种油尽灯枯,时日无多的感觉。
“安哥儿!真的是你?!”
龚老头激动得声音发颤,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快步上前,枯瘦的手掌抓住许长安的肩膀。
许长安留意到,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老邻居,整个人精气神都垮了。
按常理,炼气后期修士理论上拥有一百二十年寿元,龚老头今年不过七十出头,正常情况下还有四五十年寿命,可眼前的他却显得暮气沉沉。
“龚师兄,好久不见。”许长安温和地笑着,中却不禁升起一丝疑虑。
六年前,醉仙楼后,龚老头再未联系过他,二人便断了联系。
其实他和张铁也打探过龚老头的消息,只知道对方娶了个陆姓寡妇,去了赤焰仙城,在为一位李家的一位筑基修士打理灵药园。
具体就不得而知。
如今竟在赤蛟仙城突然重逢,实在太过巧合。
龚老头身后跟着一个八九岁的秀气小姑娘,正怯生生地打量着许长安。
龚老头介绍道:“这是我在赤蛟仙城收养的女徒弟,叫蔺婷婷。”
许长安注意到,龚老头看向小姑娘的眼神格外温柔。
这让他想起当年在大湾乡时,龚老头对龚大龙也是这般慈爱。
“许哥哥好。”蔺婷婷乖巧地行礼,声音清脆悦耳。
龚老头听了,抚须笑道:“婷婷,别看安哥儿年轻,他的实际年龄,恐怕比你生父还大。”
“啊!”蔺婷婷惊讶地捂住嘴巴,脸瞬间涨得通红。
许长安暗自嘀咕:这龚老头什么意思,刚见面就在徒弟面前拆自己的台。
怕自己炼铜?
不过转念一想,龚老头这话倒也不假。
自己还有小半年就满二十七岁。
若小姑娘的父亲和张铁差不多年纪结婚,那确实可能没自己大。
“你可以叫我许叔叔。”许长安友善地对蔺婷婷说道。
龚老头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拉着许长安在一旁坐下,压低声音问:“安哥儿,这些年你过得咋样?怎么会来赤蛟仙城?”
许长安简略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当然,他隐瞒了一路上打杀劫修所获的情况。
龚老头听后连连点头,眼中满是赞许:“赤焰门如今局势复杂,你做得对!咱们这些普通弟子,没必要给他们那些大人物卖命!”
二人叙旧之际,蔺婷婷乖巧地站在一旁。
许长安留意到,这小姑娘虽年纪小,但举止得体,显然受过良好的教养。
“龚师兄,你这些年”许长安看着对欲言又止。
龚老头苦笑着说:“一言难尽啊。当年在赤焰仙城发生了一些特殊事情,不得不离开。后来——唉,家门不幸!总之是一言难尽!”
赤蛟仙城,百味楼雅间。
许长安热情邀请龚老头师徒共享灵食宴,三人围坐而谈,气氛融洽。
“安哥儿,久居仙城大不易,不必如此破费,少点几个菜吧。”龚老头脸上皱纹舒展,眼中满是欣慰,“即便你是符师,也得为将来做打算。”
一番长谈,龚老头对许长安这些年的经历感慨不已。
想当年,他就极为赏识这个年轻人,还建议他专注灵农之道,假以时日必能成为灵植大师。
如今看来,许长安修为达到炼气八层,就算上品符录都能勉强绘制,可谓前途无量。
与此同时,许长安也知悉了龚老头的过往。
说来令人唏嘘,龚老头老夫少妻,本来令人艳羡。
奈何儿子不孝,最终导致家庭悲剧。
几年前龚大龙杀了异父异母的弟弟抛下老父远走,龚老头一度想以死了之,幸得续弦劝阻。
自觉无颜面对妻子,他才辗转来到赤蛟仙城。
三年前,年近七十的龚老头来到这散修云集之地,本欲拼搏一番。
然而现实残酷,底层散修竞争异常激烈。
他修为普通,斗法更是一窍不通,又无突出技艺,前两年只能在外城艰难维生,修为毫无进展,似已望到人生尽头。
蔺婷婷是龚老头在外城收养的孤儿,父母进山采药一去不返,所幸她具备灵根修仙资质。
面对缈茫仙途、不孝之子与愧对的妻子,龚老头萌生收徒传艺念头,虽名义上是师徒,实则视若亲生。
蔺婷婷虽为下品灵根,但心灵手巧,在种田与符纸制作上颇具天赋,后者正是龚老头当年从朱重八处学来的技艺。
有了蔺婷婷他又开始发愤图强,准备给对方留下一份修仙资源。
从为人指点灵田做起,渐渐租贷灵田耕种,凭借出色的技艺,日子才逐渐好转。
可惜因为来路不明,他也未曾自报家门,至今无人聘请他担任灵植师,否则以他的本事,早该搬到赤蛟山上,享受更好的修炼环境了。
“龚师兄,我记得您对符艺也有研究,为何不往这方面发展呢?”许长安好奇地询问。
当年在大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