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涉及“观测者”与“契约”的核心秘密,我暂时隐去未提,只说是从囚笼中的记录里得知。
苏恩曦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有那双紫眸深处的光芒,随着我的叙述而不断闪烁,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直到我说完,山洞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七大钥匙……源初之城……囚笼……心之光……”苏恩曦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眉头微微蹙起,“原来如此……怪不得……很多之前无法解释的线索,似乎都能串联起来了……”
她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路明非,你知道你们捅了多大的马蜂窝吗?你们触碰的,可能不仅仅是龙族或者混血种的秘密,而是……关乎这个世界底层规则和存在本质的东西。”
“那些‘钥匙’执掌者,每一个都是活了不知多少岁月、掌控着某种规则本源的怪物。而你们,现在不仅被他们盯上,还拿到了那个所谓的‘心之光’……这简直就像是在一群饿狼面前,举着一块唯一的鲜肉。”
“更重要的是……”她顿了顿,语气更加低沉,“你们引发的规则紊乱和混沌爆发,不可能瞒过‘它们’。”
“它们?”我心中一凛。
“静滞法庭。”苏恩曦吐出这个名字,眼神冰冷,“或者说,静滞法庭背后,那些真正维持着‘平衡’的……东西。你们的行为,已经严重偏离了‘剧本’,超出了‘变量’的允许范围。我怀疑,之前的信息封锁,可能就与他们有关。而现在……”
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我们,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前有萨麦尔等“钥匙”执掌者的追杀,后有静滞法庭可能的干涉,甚至还有加图索家族等混血种势力的虎视眈眈。
真正的举世皆敌。
一股沉重的压力,几乎让我喘不过气。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涩声问道。失去了力量,身负重伤,还带着楚子航这个同样需要保护的同伴,我感觉自己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一无所有的衰小孩。
苏恩曦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山洞入口,望着外面朦胧的天光,沉默了片刻。
“首先,活下去。”她转过身,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静,“你们的伤势需要时间恢复。这里是我临时找到的隐蔽点,暂时还算安全。我会尽可能屏蔽这里的能量波动,但撑不了太久。”
“其次,你需要尽快掌握你体内那两股力量,尤其是那危险的混沌面。下一次,未必还有运气能侥幸逃脱。”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我怀中,那里放着“心之光”珠子和古老书册,“弄清楚‘心之光’真正的用法,以及……如何找到其他的‘钥匙’。既然已经无法回头,那就只能沿着这条路,走到黑。”
她的话语条理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仿佛黑暗中的航标,让我混乱的心绪稍微安定了一些。
是啊,已经无法回头了。
从决定反抗囚笼,追寻真相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条路的艰险。
我握紧了怀中那微凉的珠子,感受着那丝几乎感觉不到的暖意。
余烬尚存,微光未灭。
那么,就还有希望。
“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眼神重新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光芒,“谢谢。”
苏恩曦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先休息吧。恢复体力是第一位的。”
她不再多言,转身走到山洞另一侧,开始布置一些简单的警戒和屏蔽装置。
我靠在冰冷的岩壁上,闭上眼睛,开始尝试引导那丝微弱到极致的秩序之力,配合“心之光”珠子那若有若无的滋养,缓慢地修复着千疮百孔的身体和灵魂。
脑海中,却不断回响着那星辉铠甲身影最后的呐喊,回响着苏恩曦的话语,回响着萨麦尔那暴戾的咆哮,回响着锁链苍穹倾覆的轰鸣……
往昔的低语与彼岸的回响,在这寂静的山洞中,交织成一曲悲壮而未知的乐章。
而我和楚子航,这两个从囚笼中侥幸逃脱的囚徒,带着微弱的余烬和沉重的使命,不得不再次踏上征途。
前路,依旧黑暗。
但这一次,我们并非完全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