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上,浑浊的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两个小家伙,都是麻烦,也都是宝藏。”他沙哑地笑了笑,“路明非身上的‘虚无之种’,是危机,也可能是一把钥匙,一把通往我们至今无法理解的、更高层面规则的钥匙。而楚子航……他那把‘刀’,已经能斩断一些概念性的东西了。”
“钥匙?副校长,您的意思是……”曼施坦因有些迟疑。
“记载中,‘虚无之影’并非我们世界的产物,它们来自‘外面’。”弗拉梅尔的声音低沉下来,“它们追逐‘心’之力,因为‘心’代表着我们这个世界最根本的‘可能性’与‘叙事性’。反过来看,能够被‘影’标记并暂时共存的‘心’,是否也意味着,拥有了触碰‘外面’规则,甚至……利用‘影’之力量的潜在资格?”
施耐德的呼吸声骤然加重:“这太冒险了!那东西是文明的毒药!”
“风险与机遇并存,施耐德。”弗拉梅尔看了他一眼,“学院建立之初,那位先驱所做的,又何尝不是一场豪赌?我们固守‘心之壁垒’这么多年,看着它日渐衰败,被动防御,终有失守的一天。或许……是时候考虑一些更‘积极’的策略了。”
他顿了顿,指向模型中标红的几个区域,那是之前规则蠕虫活跃和英灵殿基座的位置:“这次事件表明,‘壁垒’的破损程度远超我们预估,内部的‘阴影’在活跃,外部的‘视线’恐怕也早已投注过来。我们需要新的力量,需要……变量。”
“您打算怎么做?”曼施坦因问道。
“观察,引导,但不干涉。”弗拉梅尔缓缓道,“给路明非和楚子航提供他们需要的资源和有限的信息,看看他们能走到哪一步。尤其是路明非,他对‘心’之力的运用,以及与‘虚无之种’的共生状态,是前所未有的案例。我们需要数据,需要了解这种‘禁忌共生’的规律和极限。”
“那本《规则初解》呢?”施耐德问道。
“那是他的‘导航仪’,我们无需过多插手。只要他不做出危害学院的行为,就由他去探索。”弗拉梅尔做出了决断,“另外,加强对学院周边及内部规则层面的监控等级,我怀疑……有些‘老朋友’或者‘新客人’,快要坐不住了。”
三人的会议在凝重的气氛中结束。一场围绕着路明非和楚子航,关乎学院未来命运,甚至可能触及世界本源规则的无声棋局,已然在卡塞尔学院的最高层悄然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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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对高层的谋划一无所知。他花了整整一夜的时间,反复研读、揣摩芬格尔送来的资料,并结合自身情况,进行着小心翼翼的灵魂层面尝试。
天亮时分,他疲惫地倒在床上,虽然身体和精神都接近极限,但眼中却少了几分迷茫,多了一丝沉静的决意。
他大概明白自己接下来的路了——不是在恐惧中等待“虚无之种”的爆发,也不是妄想将其彻底清除,而是尝试去理解它,引导它,甚至……在刀尖上跳舞,利用这份“禁忌共生”带来的独特视角和力量。
这很危险,近乎疯狂。
但路明非知道,从他踏入记录者档案馆,从他觉醒“心之源”,从他灵魂被标记的那一刻起,他早已没有回头路可走。
他拿起枕边的《规则初解》,书册传来温和的共鸣。他抚摸着封面上那玄奥的纹路,低声自语,仿佛在对自己,也仿佛在对灵魂深处的那个“房客”说话:
“好吧……既然甩不掉,那就看看,咱们这出戏,最后到底能唱成什么样……”
窗外,晨曦微露,卡塞尔学院迎来了新的一天。而路明非的“戏”,也翻开了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新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