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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深渊低语与织网者(1 / 2)

黑暗。

粘稠的、流动的、仿佛拥有重量和温度的黑暗。

并非纯粹的空无,而是充斥着“东西”的黑暗——破碎的规则链条如同断裂的dna螺旋般漂浮、碰撞;概念残骸像是被撕碎的油画,呈现出无法理解的色彩与形状;无数信息碎片如同暴雨般永无止境地坠落,每一片都承载着不同的“记忆”与“感受”。

这里是【混沌之卵】的内部。

是路明非此刻的全部世界。

“我”在哪里?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无尽的混沌中泛起一丝微弱的涟漪。但“石子”本身迅速被淹没、分解,成为混沌的一部分。没有清晰的自我边界,没有稳定的认知结构,只有无数破碎的、互相冲突的“信息”在无休止地搅拌、重组。

(痛……)

(冷……)

(饿……)

(……楚子航的血……是温的……)

(帕西的眼神……像冰……)

(夏弥……金色的……蛇……)

(虚无……要吃掉一切……)

(秩序……锁链……讨厌……)

(终末……结束……休息?)

无数“声音”在同时低语、嘶吼、哭泣、狂笑。有些来自外部,是那些被强行吞噬、尚未被完全“归寂”的存在留下的最后回响;有些来自内部,是构成“卵”本身的那些矛盾本质在相互撕扯时发出的“摩擦声”;还有一些……来自更深处,来自某个即将被彻底淹没的、名为“路明非”的存在残渣。

(不能……被吃掉……)

(我是……导演……)

(棋子……要翻盘……)

这些属于“路明非”的碎片,如同沉入沼泽的遇难者伸出的最后几根手指,在粘稠的混沌中徒劳地抓握着。每一次“思考”,每一次试图凝聚“自我”的努力,都会引来周围更加狂暴的“搅拌”和“吞噬”。那些混乱的信息洪流,那些互相冲突的规则碎片,如同磨盘般碾压着这些脆弱的“人格残渣”,试图将它们彻底磨碎、同化,变成这混沌浓汤中毫无特色的“佐料”。

痛苦。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苦。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存在本身被撕碎、被溶解、被强行与无数“异物”糅合在一起的精神酷刑。每一秒都如同永恒,每一份“感觉”都带着千百种互相矛盾的属性——冰冷与灼热,沉重与轻盈,扩张与坍缩,存在与虚无……

(放弃吧……)

(成为“无”……就不痛了……)

(归寂……才是归宿……)

一个冰冷、漠然、却又带着某种奇异诱惑力的“声音”,在混沌的最深处回响。那是“虚无之种”最核心的本能,是趋向于万物终结的终极欲望。它像是最深沉的海底暗流,缓慢而坚定地拖拽着一切,包括那些属于“路明非”的碎片,向着最终的“寂静”下沉。

(不……)

那几根即将没入沼泽的“手指”,突然死死扣住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楚子航……还活着……)

(他……在等我……)

(他说过……“撑住”……)

一个画面碎片突然从混乱的信息流中浮现出来,虽然模糊、扭曲,却异常顽固——楚子航染血的脸,那双即使濒临死亡也依旧锐利如刀、充满决绝的黑眸,还有他最后那声嘶哑的“撑住”。

这个碎片,与“虚无”的冰冷诱惑,与周围的混乱喧嚣,都格格不入。它带着一种属于“人类”的、近乎愚蠢的执着与温度。

(对……师兄……在等我……)

更多的碎片被这个“锚点”吸引、粘连。

(诺诺……说过……别死啊废柴……)

(叔叔婶婶……虽然烦……但……)

(卡塞尔……还有……未完成的……吐槽……)

(《规则初解》……共鸣……温暖……)

这些碎片零零散散,微弱不堪,如同风中残烛。但它们彼此靠近、碰撞时,却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微弱的“共振”。这种“共振”并非力量,而是一种……“结构”。一种与周围纯粹混乱截然不同的、脆弱的“秩序感”。

(我是路明非……)

(我来自……一个叫地球的地方……)

(我读过《龙族》……我知道……很多事……)

(我是……“归来者”……)

(我是……“导演”……)

更多的“定义”被艰难地拼凑起来。这些“定义”并非凭空产生,而是从那些被吞噬的、属于“路明非”的记忆和认知碎片中挖掘、整理出来的。这个过程极其缓慢,如同在狂风暴雨中用湿透的火柴试图点燃一堆受潮的木屑,失败是常态,偶尔迸发出的微小火星也转瞬即逝。

但每一次失败,每一次火星湮灭,那些参与“尝试”的碎片,似乎都变得更“坚韧”一丝,更“熟悉”彼此一丝。它们开始自发地、笨拙地模仿着曾经存在于“路明非”灵魂中的某种“结构”——那些由经历、情感、记忆、意志共同编织成的、独一无二的“人格网络”。

混沌对此的反应是更加狂暴的“搅拌”和“侵蚀”。无数混乱的信息流和规则碎片如同海浪般拍打、冲刷着这个正在艰难成形的、脆弱的“结构”,试图将其冲散、溶解。来自“虚无之种”本能的拖拽也愈发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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