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立在林战眼前的,不是什么装备精良的现代化训练中心,而是一片废墟,或者说……遗迹。
对,就是遗迹。
大门口那块写着“飞虎山训练基地”的石碑,上面的红漆早就剥落得七七八八,只剩下斑驳的刻痕。
铁制的大门锈迹斑斑,其中一扇甚至歪歪扭扭的斜靠在门柱上,感觉风大点就得倒。
视线越过大门,里头更没法看了。
训练场上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跑道早就被泥土跟碎石复盖,分不清边界。
远处的障碍训练区,那些曾经让无数新兵蛋子闻风丧胆的独木桥跟高板墙,如今也只剩下烂掉的木桩子还有断裂的板材。
几排低矮的红砖平房孤零零的杵在荒草丛中,墙皮大片脱落,露出里面深浅不一的砖色,窗户上的玻璃碎了大半,黑洞洞的,瘆得慌。
整个基地,哪哪都透着一股子被时光遗忘的腐朽味儿。
林战这下总算彻底搞明白了,参谋长赵德汉那通电话里,为什么笑得跟中了五百万一样。
这哪是批下来一个独立基地?
这他妈是给他找了个垃圾场,还把他连人带队发配边疆,眼不见心不烦!
好一招釜底抽薪!官大一级,果然压死人!!
就在这时,带队的那名五十多岁老兵,已经领着他手下那四位老兵走到了跟前。
“大队长,我叫柳海山,基地保障班班长。”
老兵的腰杆挺得笔直,敬礼的动作标准得挑不出一点毛病,只是那张脸跟核桃皮似的,全是褶子。
他身后的四个人也齐刷刷的敬礼。
“邓照光,保障班副班长。”
另一人,比柳海山看着年轻不少,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
另外三位老兵也开始了自我介绍,林战扫过他们肩膀上的军衔,三个四级军士长,全是老资格中的老资格。
然而,当瞧见柳海山肩膀上的军衔时,林战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竟然是一级军士长!
这可是兵王中的王中王,全军上下加起来都不到一百个,每一个都是各自领域的顶尖专家,宝贝疙瘩。
这种级别的老兵,要么在内核技术岗位上当定海神针,要么在各大军校当特聘教官,怎么会窝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个保障班班长?
难不成是被部队留在这里养老的?
林战脑子飞快转着,眉头紧皱。
算了,来都来了,先看看再说。
“柳班长,辛苦了。”
林战郑重的回了个礼,然后领着这群老兵,朝基地里走去。
“给我们介绍介绍?”
“好嘞!”
柳海山来了兴致,他指着周围的断壁残垣,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自豪。
“大队长,别看咱们这儿现在破,想当年,可是整个西南战区最风光的地方!”
“咱们雄鹰空降师的第一批兵,就是从这儿走出去的。你看到的每一块砖都听过英雄吼,脚下每一寸土都洒过先辈汗!”
柳海山边走边说,他的话不多,但字字都砸在人心上。
林战安静的听着,他的视线却被训练场中央一个巨大又沉默的钢铁造物给勾了过去。
那是一座伞塔。
一座至少有五十迈克尔的伞塔。
整个塔身由无数根粗壮的钢梁交错搭建而成,沉默的杵在天地之间。
岁月在它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褐色的铁锈跟凝固的血痂似的,复盖了大部分钢梁,只有在阳光照着的时候,偶尔才能看到几处闪着金属原本的冷光。
塔顶向四周伸出几条悬臂,悬臂下方,几根粗大的钢缆垂落下来,在风里轻轻的晃,发出“呜呜”的低吟。
那会儿没有先进运输机,跳伞训练条件差得要命,无数空降兵的先辈,就是从这座塔上,完成了他们军旅生涯的第一次飞翔。
“这塔还能用吗?”林战问。
“能!怎么不能!”柳海山拍着胸脯保证,“每个月我们都检修,结实着呢!就是设备老了点,升降机是手摇的。”
林战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一行人走到食堂门口,柳海山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大队长,姑娘们也都累了。咱们这儿有个老传统,新兵入营第一顿,落地面,管饱!我让老邓已经给煮上了。”
“行。”
林战应了一声,随即转过身,看向身后那群东倒西歪,还在缓劲的女兵。
他没让她们去吃饭,反而一指不远处的伞塔。
“全体都有!提上你们的行李,去伞塔下面集合!”
女兵们哀嚎一片,但没人敢反驳,只能拖着两条跟灌了铅的腿,提着行李,深一脚浅一脚的朝那座巨大的钢铁怪物走去。
很快,十七个女兵在伞塔下站成几排。
她们仰起头,看着这座沉默的庞然大物,议论声一下就炸开了锅。
“我的妈呀,这破塔得有多少年了?上面会不会有鬼啊?”
秦思雨一脸嫌弃,还下意识的往成心身边凑了凑。
“我看这铁架子风一吹就得散架吧?让我们来这儿,不会是想让我们瞻仰遗容吧?”叶筱遥抱着骼膊,语气里全是嘲讽。
“别瞎说!”陆照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