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夏茉张了张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不是因为疼,是劫后馀生的后怕,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委屈。
“夏茉!!”
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打破了死寂。
米小鱼象是疯了一样冲过来,平日里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架子荡然无存。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想去抱夏茉,看着那满脸的血却又不敢碰,手悬在半空剧烈颤斗,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没事……没事啊……别怕……”
安慰完夏茉,米小鱼猛地转过头,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旁边早已吓傻的成心,眼神凶狠得象要吃人。
“成心你个王八蛋!你没长眼啊?!枪拿不稳你逞什么能?!要是夏茉有个三长两短,我让我妈扒了你的皮!!”
骂完,她又恶狠狠地抬起头看向林战。
虽然刚才那一瞬是林战救了人,但极度的惊恐让她失去了理智,冲着这个魔鬼教官嘶吼。
“这就是你说的游戏?!差点死人了你知不知道?!如果夏茉死了,你拿什么赔?!”
林战冷哼一声,根本没理会米小鱼的咆哮,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他松开手,粗鲁的捏住夏茉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脸上的伤口。
“死不了,皮外伤。”
他从兜里掏出一卷纱布,胡乱在她脸上缠了几圈,动作一点都不温柔,甚至有些粗暴。
“记住了,这道疤就是你的军功章。以后每次照镜子,都给我想想今天你是怎么在鬼门关门口蹦迪的。”
说完,林战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目光扫向早已瘫软在地的成心。
“还有你,枪拿不稳就剁了手喂狗!!”
成心哆嗦着嘴唇,连头都不敢抬。
林战捡起地上的步枪,拉动枪栓,退出那一颗卡在膛里的子弹。
当啷。
黄澄澄的子弹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今天的游戏结束。”
林战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调子,但所有人都听出了里面藏着的血腥味。
“恭喜你们,活下来了。”
他转过身,背对着夕阳,影子被拉得很长。
“不过别高兴的太早。这只是信任射击的入门版。等你们什么时候能顶着苹果让我打,那才叫真正的毕业。”
女兵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腿还在发软。
夏茉捂着脸上渗血的纱布,看着林战远去的背影,眼神有些发直。
那个背影并不宽厚,但在那一刻,却象一堵墙,挡住了她所有的恐惧。
“他……好象也没那么坏。”夏茉小声嘀咕了一句。
旁边的叶筱遥听到了,翻了个白眼,但手却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还在狂跳的心口。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没救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叶筱遥看着林战的背影,眼底的那份轻视,终于消失不见。
林战没继续安排体能训练。
那根弦绷得太紧,再拉非断了不可。
心理疏导的任务扔给了沉云雀。
这位身手不凡的指导员,除了电子对抗专精,那本盖着红戳的心理学硕士证书也不是废纸。
只有真从鬼门关溜达一圈回来的人,才懂怎么去安抚那些还在发抖的魂儿。
一下午,沉云雀在宿舍跟谈心室之间来回跑,她本来对林战那疯狗一样的练兵法有意见,现在却没话说了。
这帮女兵的眼神不一样了。
是见过血之后的沉。
至于夏茉,被火速送去了卫生队。
跟林战判断的一样,伤口不深,子弹只是擦破了脸颊上的皮肉,留下一道两寸长的口子。
缝了几针粘贴纱布,看着吓人,其实没啥大事。
真叫人操心的是她心里那道坎。
林战坐在办公室,手里无意识转着钢笔,桌上的红机子突然震了起来。
他扫了眼号码,师部。
“喂,参谋长。”
林战接起电话,语气平平,已经做好了挨喷的准备。
毕竟实弹射击出了血,往小了说是训练意外,往大了说就是重大教程事故。
赵德汉那炮仗脾气,这会儿八成正在办公室里砸桌子。
“小子,听说你把人姑娘的脸给花了?”
赵德汉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好赖,但那股子老狐狸味儿藏不住。
“擦破点皮。”林战身子往后一仰,脚直接翘在桌子边上,“想学打人,就得先学挨打。想不怕死,就得先死一回。”
“少跟我扯淡。”赵德汉哼了声,“卫生队的报告我看了,要是再偏两厘米,你就得滚去军事法庭跟法官掰扯你那套道理了。”
“不过”赵德汉话头一转,“师长看了你的训练简报,给了四个字:有种,敢干。”
林战眉毛挑了一下。
“特种部队不是小孩过家家,不见血练不出真老虎。只要别死人,怎么练你这个大队长说了算。师里顶着压力给你批那么多弹药跟装备,不是让你养一群花瓶的。”
赵德汉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但是林战,你小子给我悠着点。非战斗减员是有数的,真搞出人命,你这身军装也就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