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师瘫在地上,山羊胡剧烈抽搐,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穷尽一生钻研玄学,见过邪门歪道,也自诩能与鬼神通。
可他何曾见过这等场面?
八个肉体凡胎,没用一张符纸,没念半句经文,硬生生抬着一口凶棺,把“百鬼夜行”局撞了个稀碎!
这不是法术。
这比法术更不讲道理!
李家众人早已没了先前的傲慢,此刻禁若寒蝉。
他们望着前方那八个浑身湿透、仍在喘息的背影,那眼神,如同在仰望八尊刚从血海里杀出来的修罗。
尤其是为首的陈义。
他只是转过身,说了三个字,那股无形的煞气就压得在场所有身价亿万的精英,连呼吸都觉得是一种罪过。
李泽楷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干涩的唾沫。
他快步追上,却在离陈义三五步远的地方,本能地停住了。
他的腰,不自觉地弯了下去。
那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敬畏与颤栗。
“陈……陈师傅,辛苦了,我们……这就跟上。”
陈义没回头,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权当回应。
他再次迈步。
“走!”
一声令下,身后七个兄弟死死咬住牙关,将那千斤重担重新扛稳,跟上了他的步伐。
队伍再次激活。
气氛却已天差地别。
李家人跟在后面,脚步放得极轻,仿佛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惊扰了前面那八尊“活阎王”。
金大师也连滚带爬地站起,顾不上满身泥污,一脸死灰地吊在队尾。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口黑棺和陈义的背影上,嘴里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
“龙抬头……强闯阴路,逆天改命……要出大事,要出大事啊……”
山路盘旋向上。
一炷香后,地势壑然开朗。
山顶,一片被精心修葺过的平地。
平地正中,是一个早已挖好的巨大墓穴,四周几棵古柏枝干虬结,爪牙狰狞。
李家祖坟山。
到了。
“停。”
陈义吐出一个字,声音嘶哑。
他话音刚落,身后七个兄弟象是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齐齐一个跟跄。
若非经年累月磨练出的肌肉记忆,肩上的杠木险些就要当场滑落。
“我的娘唉……”胖三第一个泄了气,他把肩上的杠木奋力往上一顶,就想往下卸,“可算到了!我这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义哥,能歇会儿了吧?再走下去,那一千万真他娘没命花了!”
“闭嘴。”
大牛吐出两个字,气息同样紊乱,汗水顺着他古铜色的脸颊滚滚而下,砸在地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印子。
陈义没有下令落棺。
他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
刚刚被他强行咽下的那口舌尖血,此刻正在五脏六腑里翻江倒海,烧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一股腥甜再次冲上喉头,又被他硬生生压了回去。
他是阵眼。
“百鬼夜行”局七成以上的冲击,都由他一人承受。
催动“起灵咒”撞碎煞王,更是几乎耗尽了他的精血。
他早已是强弩之末。
但他不能倒。
杠头一倒,阵破,人亡,万事皆休。
“都撑住。”
陈义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淅地钻进每个兄弟的耳朵。
“还没完。”
“棺材落地,前功尽弃。”
胖三一听,脸彻底垮了,几乎要哭出来:“我的亲哥啊!这都到地方了,还不能落地?我感觉这玩意儿越来越沉了,压得我腰都快断了!”
这不是错觉。
撞碎“百鬼夜行”局后,这口阴沉木棺材就变得愈发沉重、冰冷。
那股寒气,不再是从外部侵袭,而是化作无数根淬了冰的钢针,顺着杠木,源源不断地钻进八人的骨髓。
棺材里的东西,被彻底激怒了。
陈义没有理会胖三的哀嚎。
他的目光,直直射向前方那个巨大的墓穴。
李家祖坟山,风水极佳,是难得的“金龟探水”宝地,能福荫后人,财源广进。
可眼前的这个墓穴,却让陈义的眉头死死拧成了一个疙瘩。
墓穴挖得极深,四壁光滑如镜。
问题不在墓穴本身。
而在墓穴的正中央。
那里,立着一根碗口粗的石柱。
石柱通体暗红,表面布满了蚯蚓般扭曲的诡异纹路,象是某种活物的血管,又象是某种不属于人间的符咒。
它从墓穴底部破土而出,顶端正好与地面齐平。
“这……这是什么?”李泽楷也发现了不对劲,惊疑地望向金大师。
金大师此刻也顾不上恐惧了,他几步冲到墓穴边,探头一看,整张脸瞬间没了血色,失声尖叫:“镇魂桩!这是镇魂桩!谁让你们在这里打下镇魂桩的?”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泽楷的鼻子破口大骂:“蠢货!你们这群蠢货!祖坟宝穴,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