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蛮力攻击。
这是咒杀!
每一口小棺材,都带着一丝剥夺生机的死亡法则,寻常人只要被撞上一下,三魂七魄当场就要被抽走一魄!
陈义双目圆睁,眼球中血丝密布。
他没躲,也没挡。
他做了一个让所有抬棺匠都无法理解的动作。
他将肩上的杠木,猛地往空中一抛!
那根浸透了几代人心血的乌黑杠木,在空中翻滚。
“八仙抬棺,力压百邪!”
陈义喉咙里滚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今天,就拿你当一回棺材抬!”
他双手齐出,不再是握,而是“托”!
稳稳地,托住了下落的杠木两端!
他的双脚,在地上疯狂地踏动起来,步法玄奥诡异,正是那套能逆转乾坤的凶险阵步!
一个人。
一根杠。
他竟硬生生在原地,布下了一个残缺的“倒转乾坤”阵!
随着阵法转动,那根乌黑的杠木上,竟隐隐浮现出另外七根杠木的虚影!
八根杠木,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八仙抬棺阵”的雏形!
一个巨大的气旋,以陈义为中心,轰然成型!
那些撞过来的黑色小棺材,一入气旋范围,速度骤减,象是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泥沼。
它们疯狂冲撞,却无法靠近陈义周身三尺,反而在气旋的搅动下,被那八根杠木的虚影,一下,一下,如同磨盘磨豆子般,碾得粉碎!
“不可能!”
那不辨男女的尖锐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无法置信的惊骇。
“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成阵!”
“我身后,还站着七个兄弟。”
陈义的声音平静,但每个字都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脸色苍白如纸,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混着从鼻腔里渗出的血水往下淌。
一个人维持阵法,对他的消耗远超山顶。
“还有我义字堂,历代祖师爷!”
他猛地抬头,双目赤红如血,死死盯住墙头那抹红色!
“起灵咒,敕!”
他吼出的,不是“起”,而是“落”!
“给我——落!”
他托着杠-木的双手,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向下一压!
那八根杠木的虚影瞬间凝实,化作一个无形的囚笼,朝着墙头上的红衣新娘,当头罩下!
红衣新娘发出一声惊恐到极点的尖啸,化作一道红光就想逃。
晚了。
“八仙阵”落,神鬼难逃!
红光被那囚笼死死罩住,任凭它左冲右突,都无法挣脱分毫。
囚笼不断收缩,发出钢铁被挤压的悲鸣,将那道红光,硬生生压回了它最初的形态。
一只鞋。
还是那只巴掌大小的红绸绣花鞋。
它从半空中跌落,“啪嗒”一声,掉在陈义面前的青石板上。
鞋面上那对金线鸳鸯,此刻象是活了过来,正惊恐地扑腾着翅膀,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院子里,风停了,香气散了,那股刺骨的阴寒也消失无踪。
陈义胸膛剧烈起伏,身体晃了晃,用杠-木的末端死死撑住地面,才没让自己当场倒下。
他低头,看着地上那只彻底“安分”下来的绣花鞋。
这桩“生意”,他用自己的方式,接了。
他弯下腰,正要去捡。
突然,他的目光凝住了。
只见那只绣花鞋的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小撮微湿的泥土。
那泥土的颜色很特别,不是寻常的黄土或黑土,而是一种带着不祥的暗红色,象是被放了很久的血浸泡过一样。
更重要的是,泥土里,还混着几粒碎屑。
几粒闪着微光的,象是某种宫殿顶上才会有的,琉璃瓦的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