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救星,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
“老大,你跑哪儿去了!留个破字条就没影了,吓死我们了!”胖三第一个嚷嚷起来,肥硕的脸上写满焦虑,“那破瓦片到底是个啥玩意儿?两亿的买卖,真就换回这么个垃圾?”
“是啊义哥,钱是不是被黑了?”猴子也凑上来,一脸的不忿。
陈义没说话。
他径直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将那块瓦片往桌上一放。
“嗒!”
一声脆响,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他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口灌下,压住胸口翻涌的血气,这才抬眼,扫了众人一圈。
“钱,没被黑。”
“这趟活儿,还没完。”
“没完?”胖三眼珠子一瞪,“老大,那女鬼不是已经送走了吗?红鞋都拿回来了,怎么就没完了?”
“我们不是送走,是‘了因果’。”陈义纠正道,“我们帮她从那女孩身上脱身,是了了她‘夺舍’的因。现在,轮到了结她‘怨念’的果。”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桌上的瓦片。
“这东西,不是报酬,是‘聘礼’,也是‘钥匙’。”
“静妃,聘我们义字堂,替她去西交民巷甲十三号,找一个叫苏文清的人,讨一笔五十年前的旧债。”
几个兄弟面面相觑。
“讨、讨债?”大牛结结巴巴地问,“老大,咱是抬棺材的,不是要帐的啊!再说,都五十年了,那人骨头都烂没了吧?找谁要去?”
“这就是规矩。”
“活人欠活人的债,衙门管。死人欠死人的债,阎王管。”
“可要是活人欠了死人的债,死人还不肯走,这笔‘阴阳帐’,就归我们‘义字堂’管。”
他缓缓站起身。
“我给了他三天时间。三天后,他若是不给了断,不认下这笔债……”
陈义顿了顿。
“那我们就得按老规矩,亲自上门,‘抬’他上路了。”
“抬……抬他上路?”
胖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都变了调。
“老大,你的意思是……抬活人?”
“抬活人”三个字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一直沉默如铁的老七,脸色都变了。
这是义字堂传说中的禁忌!是比八仙抬棺硬闯百鬼夜行还要凶险百倍的手段!
寻常棺材,抬的是死人肉身。
而这种活儿,要抬的,是一个活人的三魂七魄!
一旦开抬,便是不死不休。
要么,债主了断因果,魂魄归位。
要么,欠债的阳寿耗尽,当场暴毙。
这是用抬棺匠的阳气和命数,去审判一桩阴阳悬案!
“疯了,疯了……”猴子一个劲儿地摇头,“义哥,这……这可是要折阳寿的!”
“规矩就是规矩。”
陈义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
“她把‘过阴鞋’送上门,就等于和我们义字堂立下了鬼契。这活儿,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否则,我们欠下的,就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阴债’。到时候,别说折寿,全家老小都得跟着不得安宁。”
他看着瞬间蔫下去的众人,话锋一转。
“不过,你们也别怕。这活儿虽然凶,但讲究的是一个‘礼’字,不是打打杀杀。”
“我们是‘执礼人’,不是索命鬼。只要把全套仪仗做足了,让那苏文清知道我们义字堂的规矩有多硬,他自己就会服软。”
一听不用跟鬼物硬碰硬,胖三的胆气立马又壮了起来,他搓着手,脸上露出一丝病态的兴奋:“老大,那你说,咋准备?是不是还得用黑狗血、墨斗线那些?”
“那些是用来对付邪祟的,这次用不上。”
陈义摇头。
“这次,是请‘人’上路。”
他看向大牛,沉声吩咐:“大牛,去库房,把那口‘百年柳木迎宾棺’请出来。用桐油擦拭三遍,记住,只准顺着木纹擦,不准逆。”
他又看向猴子:“猴子,你手巧,去把那十二根‘九曲还魂绳’找出来,检查有没有断股,用柚子叶水浸泡一个时辰,晾干备用。”
“老七,你和剩下的兄弟,把祠堂里的‘开路神幡’、‘静回避牌’、‘阴阳仪仗’,全套都给我请出来,掸干净灰。五十年没用过了,别到时候掉了链子。”
“至于你,胖三。”陈义最后看向他。
“哎!老大,我干啥?”胖三挺起胸膛。
“去买最好的朱砂、最纯的雄黄,还有……”
陈义的眼神,变得幽深。
“九十九张上好的黄裱纸。我要亲手写一封五十年前就该送到的……催命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