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那一个标准的军礼,象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义字堂众人心上。
累,是真的累到骨头缝里都在尖叫。
疼,也是真的疼到每一次呼吸都象在撕扯灵魂。
可这一刻,胖三他们几个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汉子,忽然觉得,一切都值了。
跟在秦老身后的战士们,动作麻利地打开担架,动作却格外轻柔,象是生怕惊扰了什么。
他们看向义字堂这八个泥猴似的家伙,眼神里没有半点嫌弃,只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敬畏。
“轻点,都他娘的给老子轻点儿!”
胖三被两个战士抬上担架,还不忘扯着嗓子喊。
“我这腰,是给几万个老祖宗扛过门的金腰!摔坏了你们拿命都赔不起!”
一个年轻战士的脸憋得通红,压低声音保证:“您放心,我们稳着呢!”
“哎,这就对了嘛。”
胖三舒坦地在担架上挪了挪,活象个得胜归来的将军。
他眼珠子一转,看向一旁跟着走的秦老,脸上堆满了笑。
“那个……秦老,您看,这活儿……咱们算是干完了吧?”
秦老点头,目光落在另一副担架上。
大牛和猴子正小心翼翼地将陈义扶上去,他双目紧闭,面无血色,气息微弱。
秦老的眼神里,情绪翻涌。
“干完了。”
“那……”胖三搓了搓手,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抚恤金什么的就不用了,咱们这趟的报酬……”
“闭嘴吧你!”旁边担架上的猴子虚弱地骂了一句,“老大还昏着呢,你就惦记那点钱!”
“这叫什么话!”胖三脖子一梗,声音都大了几分,“我这是替老大问的!咱们兄弟几个拿命换来的,凭什么不能问?再说了,老大醒了不得花钱补身子啊?你以为喝西北风能补回来?”
秦老嘴角难得地牵动了一下,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进。
一行人抬着八个“功臣”,走出了这片重见天日的葬龙谷。
谷外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众人骨子里最后一丝阴寒。
龙卫国将军早就在谷口等着,身边还跟着几个白大褂军医。
当看到八个担架被抬出来时,这位铁血将军的眼框,竟有些泛红。
他快步迎上来,目光扫过一个个面色惨白、嘴角还带着血迹的汉子,最后停留在昏迷不醒的陈义身上。
“辛苦了。”
龙卫国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没有多问过程,这片山谷从阴煞之地变为朗朗乾坤,就是最好的答案。
他对着担架上的八个人,缓缓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龙卫国,带兵半生,从不信鬼神。今天,我信了。”
他直起身,一字一句,字字铿锵。
“我代表这崐仑,这神州,欠你们八位一个人情!”
胖三在担架上听得热血沸腾,刚想说点什么场面话,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一声巨响。
声音在安静的谷口格外刺耳。
他一张老脸瞬间涨红,讪讪地摸了摸肚子。
“那个……将军,管饭不?”
龙卫国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如释重负的畅快。
“管!管够!今天让炊事班给你们做最高规格的庆功宴!”
一行人被迅速送回地下基地。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充满了现代科技的冰冷与精密。他们被直接送进基地的特级医疗区,每人一间单人病房,各种先进的仪器设备很快就绪。
然而,军医们忙活了半天,却越检查越心惊。
“报告将军!这几位同志生命体征平稳,但……但各项数据都低得吓人,身体象是被瞬间掏空了一样!”
“尤其是这位陈义同志,他的身体内部,我们检测到一种极其微弱但活性极高的能量在游走,一边破坏他的机能,一边又在修复,这……这完全超出了我们的医学认知!”
龙卫国和秦老站在监护室的玻璃外,看着病床上昏睡的陈义,眉头紧锁。
“常规的法子,对他们没用。”秦老的声音沉凝,“他们的伤,在根子上,是阳气和精元的巨量亏空。得用老祖宗的法子来补。”
龙卫国点头:“已经让人去取了,库里封存的那些百年老参、千年何首乌,不管多金贵,都给他们用上!要多少用多少!”
这时,一个通信兵匆匆跑来,递给龙卫国一个加密的平板计算机。
龙卫国看了一眼,递给秦老。
秦老接过,点开一个文档,然后把平板转向病房里正被护士抽血,疼得龇牙咧嘴的胖三。
“胖三同志,你们的报酬,已经到帐了。”
胖三眼睛猛地一亮,也顾不上骼膊上的针头了,脑袋几乎贴在玻璃上,使劲往屏幕上看。
那是一份电子转帐凭证。
收款方:义字堂。
而转帐金额那一栏,一长串的“0”看得胖三眼花缭乱。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胖三的嘴唇哆嗦着,一个一个地书着,数到后面,他感觉自己喘不上气了。
“他娘的……这……这到底是多少个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