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庭后的第一夜,青阳宗外的“望岳茶寮”里,烛火被夜风搅得忽明忽暗。茶寮角落的雅间内,两个身影相对而坐,桌上的热茶早已凉透,却无人动一口。
坐在左侧的是个穿着墨色锦袍的老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腰间挂着一枚刻着“赵”字的玉佩——正是青州赵家派来的管家赵福。他手指摩挲着玉佩边缘,眼神阴鸷地看着对面的人,缓缓开口:“使者大人,我家少主在青阳宗受了这么大委屈,还被污蔑私藏幽影门物品,赵家不能坐视不管。今日请您来,是想跟您谈笔交易。”
对面的人正是判官殿使者,他依旧裹在黑袍里,只露出一双泛着冷光的眼睛:“赵家的心思,我清楚。但赵乾私藏幽影门盒子是事实,证据确凿,我帮不了他。”
“使者大人这话就见外了。”赵福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木盒,推到使者面前,“这里面是三枚‘聚煞丹’,是赵家花费重金从黑市上买来的,对修炼煞力有奇效。您追查幽影门余孽,不就是为了功绩吗?只要您肯帮赵家,我们还能给您提供一个更大的‘功绩’。”
使者的目光落在木盒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聚煞丹极为稀有,即便是判官殿,也只有高层才能用到。他不动声色地将木盒收进怀里,语气缓和了些:“说说看,赵家能给我什么‘功绩’?”
“陆昭。”赵福压低声音,“那个小子不简单,他在比武时引动巡天镜,身上肯定有幽影门的秘密。我家少主说,他之前看到陆昭在后山禁地附近徘徊,说不定那幽影门的盒子,根本就是陆昭栽赃给我家少主的!”
使者眉头一挑:“你有证据?”
“证据可以‘造’。”赵福从袖中拿出一张泛黄的纸笺,上面画着幽影门的印记,“这是我们仿造的幽影门密信,只要您在三日后的公审上拿出来,就说这是从陆昭住处搜出来的,再找个‘证人’证明陆昭与黑衣人接触过,到时候铁证如山,青阳宗就算想保他也保不住!”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只要您能把陆昭带回判官殿,赵家还会向判官殿献上三座矿脉,作为感谢。至于我家少主,还请使者大人在青阳宗面前美言几句,从轻发落——毕竟他也是被陆昭蒙蔽,才误藏了那个盒子。”
使者沉默片刻,心中快速盘算着:抓陆昭能得功绩,还能拿到聚煞丹和矿脉,对他百利而无一害。至于赵乾,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从轻发落也无妨。他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三日后的公审上,我会拿出‘证据’,但你必须保证,那个‘证人’不出纰漏。”
“使者大人放心,证人是我们赵家的家奴,绝对可靠。”赵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另外,我已经让人在陆昭的住处附近布了‘引煞阵’,只要他动用煞力,阵法就会引动周围的煞气,到时候巡天镜必定会再次波动,就算没有密信,也能证明他是幽影门余孽!”
使者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想得周全。三日之后,咱们各司其职,别出意外。”
两人又低声交谈了几句,便各自离开——赵福踏着夜色返回赵家据点,使者则带着木盒和密信,悄然回到青阳宗为他安排的客房。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茶寮时,一道淡青色的身影从茶寮外的大树上悄然落下,正是墨渊。
墨渊看着使者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他方才感应到使者身上有异常的煞气波动,便暗中跟了过来,恰好听到了两人的交易。他没想到赵家竟然如此不择手段,为了保赵乾,不惜伪造证据,甚至布下引煞阵——这不仅是要置陆昭于死地,更是在挑衅青阳宗的威严。
与此同时,陆昭正在自己的房间内修炼《幽影诀》。他按照墨渊的叮嘱,尽量压制煞力的波动,只在体内缓慢流转。忽然,他腰间的隐灵佩猛地发热,一股微弱的警示气息传入他的脑海——这是墨渊之前说的,若有异常煞气靠近,隐灵佩会发出预警。
陆昭立刻停止修炼,警惕地看向窗外。夜色深沉,窗外的竹林静悄悄的,看不出任何异常。但他能感觉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与他在山洞中感受到的煞气有些相似,却又更加驳杂。
“是有人在暗中布置什么吗?”陆昭心中暗道。他想起墨渊白天的提醒,赵家不会善罢甘休,判官殿的使者也可能搞小动作。他走到窗边,借着月光仔细观察四周,发现在竹林深处的地面上,有几处细微的泥土翻动痕迹,痕迹之间隐约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某种阵法的轮廓。
陆昭心中一凛,他在杂役院时曾偷偷看过一本关于阵法的残书,知道有些阵法能引动天地间的煞气,专门针对修炼煞力的人。若是有人在他住处外布下这种阵法,只要他动用煞力,就会被阵法察觉,甚至引来更强大的煞气反噬。
“看来三日后的公审,不会那么简单。”陆昭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没有声张,而是悄悄回到床边,将墨渊给的隐灵佩握在手中——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等待墨渊的消息,同时做好应对危机的准备。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房间的屋顶上,一个穿着黑衣的小吏正躲在瓦片后,用一枚黑色的罗盘监测着房间内的气息。罗盘上的指针微微转动,却始终没有指向房间——隐灵佩的效果远超使者的预料,不仅屏蔽了陆昭的煞力波动,还隔绝了阵法的感应。
黑衣小吏皱了皱眉,低声自语:“奇怪,怎么感应不到?难道那小子没在修炼?”他不知道,陆昭不仅察觉到了阵法,还通过隐灵佩避开了监测。这场暗中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三日之期转瞬即至。青阳宗的公堂内,比上次更加热闹——不仅有宗门的长老和弟子,还有青州赵家派来的使者,以及几个闻讯赶来的相邻宗门的修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公堂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