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狱塔顶的虚空早已不复存在。
原本悬浮于混沌云海之上的塔尖平台,此刻被一片刺目的金白光芒笼罩,那光芒并非凡俗之光,而是天道意志凝聚而成的“天罚之眼”——瞳孔如琉璃般剔透,却透着能冻结神魂的漠然,边缘流转着细密的规则纹路,每一道纹路都蕴含着撕裂天地的伟力。光芒所及之处,空间如碎裂的琉璃般层层剥落,露出下方漆黑的虚无,无数细小的空间乱流如同毒蛇般窜动,却在天罚之眼的威压下不敢靠近平台半步。
陆昭傲立于平台中央,周身环绕的煞域此刻已膨胀至百丈之巨,漆黑如墨的煞力翻滚涌动,时而凝聚成狰狞的煞兽虚影,时而化作锋利的煞刃风暴,与天罚之眼降下的金白光芒剧烈碰撞。“轰隆——”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平台边缘的古老石栏瞬间化为齑粉,碎石在半空中便被两股力量撕扯成微尘。
“蝼蚁之辈,也敢逆命?”
一道冰冷而宏大的声音直接响彻在所有人的神魂深处,并非通过耳朵传递,而是源于天道意志的直接碾压。这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却让在场的柳萱、墨渊、石苍等人脸色惨白,神魂剧震,就连修为最深厚的地母教教主也忍不住后退半步,嘴角溢出鲜血。他们只是站在平台边缘,便已被这股威压震慑得难以喘息,更别提身处风暴中心的陆昭。
陆昭的脸色早已没有一丝血色,至尊煞体在天威面前,第一次展现出了脆弱的一面。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天罚之眼散发的规则之力正在不断侵蚀自己的煞域,那是一种高于世间一切力量体系的压制,如同洪水冲垮堤坝般,一点点瓦解着煞力的结构。他体内的玄炁与煞力疯狂运转,按照“化煞归真诀”的最高奥义交织融合,试图加固煞域的防御,可每一次融合,都伴随着经脉的剧痛。
“噗——”一口鲜血从陆昭嘴角喷出,染红了胸前的玄色战甲。他的左臂衣袖突然炸开,露出的肌肤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裂纹中渗出黑色的煞血与金色的天道之力,两种力量在肌肤表面相互吞噬,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这不是普通的外伤,而是天道规则对肉身的直接瓦解,就像是用最锋利的刀刃切割最坚硬的钢铁,哪怕他的至尊煞体已臻至大成,在规则之力面前,也如同纸糊一般。
“陆昭!”柳萱失声惊呼,手中青冥剑瞬间出鞘,想要冲上前去相助,却被墨渊一把拉住。
“不可!”墨渊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天罚针对的是逆命者,我们贸然介入,只会引来更恐怖的反噬,不仅帮不了他,反而会让他分心!”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陆昭的身影,眼中满是焦急与敬佩,“相信他,他能走到这一步,绝非侥幸!”
墨渊说得没错。天罚之眼的攻击看似无差别覆盖,实则所有力量都锁定了陆昭的神魂与肉身,这是天道对逆命者的专属审判,外人一旦插手,只会被视为同谋,遭到数倍强度的攻击。石苍握紧了手中的石斧,石人族的血脉让他渴望战斗,可他也清楚,此刻的他冲上去,不过是杯水车薪。地母教教主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着晦涩的咒语,周身泛起淡淡的绿色光晕,试图用大地之力形成一层护罩,护住平台上的众人,可这护罩在天威面前,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陆昭没有理会身后众人的担忧,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对抗天罚之上。他能感受到,天罚之眼的力量不仅在侵蚀他的肉身,更在试图摧毁他的道心。无数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童年时被灭门的痛苦,修行路上的孤独与背叛,幽影势力数次面临的灭顶之灾,还有那些为了保护他而牺牲的亲友……这些记忆被天道意志放大,试图让他陷入绝望,放弃抵抗。
“想让我屈服?”陆昭仰头长啸,声音嘶哑却充满了不屈,“我陆昭从出生之日起,就不信什么天命!父母被杀,宗门被灭,我逆势崛起;煞修被斥为邪魔,我偏要走出一条正道;九狱动荡,众生危亡,我便要逆天改命!”
伴随着怒吼,他体内的煞力突然暴涨,漆黑的煞域中泛起一丝诡异的金色纹路,那是他将自身道心融入煞力的表现。煞域瞬间收缩,从百丈压缩至十丈,可密度却提升了数十倍,表面泛起金属般的光泽,如同一件坚不可摧的铠甲。“轰隆!”天罚之眼再次降下一道粗壮的金白光柱,狠狠砸在煞域之上,这一次,煞域没有后退,而是硬生生扛住了攻击,金色光柱与黑色煞域碰撞的地方,迸发出漫天的能量火花。
然而,强行压缩煞域的代价是巨大的。陆昭的右臂肌肤瞬间裂开,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黑色的煞血混合着金色的天道之力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一朵朵诡异的血花。他的五脏六腑也受到了强烈的震荡,喉咙一阵腥甜,又一口鲜血喷出,这一次,鲜血中带着淡淡的金色光点,那是天道之力侵入体内的征兆。
“逆命者,当诛!”
天道意志的声音再次响起,天罚之眼的光芒变得更加炽烈,瞳孔中浮现出无数复杂的符文,这些符文正是天道规则的具象化。符文转动间,无数道细小的金白光线从瞳孔中射出,如同密不透风的箭雨,射向陆昭的煞域。这些光线看似细小,却蕴含着撕裂一切的力量,一旦穿透煞域,后果不堪设想。
陆昭不敢大意,连忙催动体内仅剩的玄炁,在煞域表面凝聚出一层又一层的防御壁垒。“砰砰砰——”金白光线撞在壁垒上,发出密集的爆炸声,每一次撞击都让陆昭的气血翻涌,肉身的裂纹进一步扩大,从四肢蔓延至躯干。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肉身正在一点点崩解,至尊煞体的防御在天道规则面前,正在逐渐失效。
就在这时,他胸前的衣襟突然裂开,露出了挂在脖子上的那枚铁片。这枚伴随他多年的铁片,此刻依旧是锈迹斑斑,看似平平无奇,可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