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遥眼眸不解睁大。
乔昫端详着她的面容。
艳绝的美人面添了一点观音痣,圣洁之余增添诡异。
在观音庙所见的一幕重现,破损的观音像,横陈的尸体,只是还缺一个行凶的女子。如今看着这张糅合了神圣与艳丽的脸,画面终于完整了。
她融入他心中的画轴上,某种意义上便成了他的作品。
乔昫由此对她多了些耐心,温煦道:“司姑娘面善,似观音。”
司遥掩唇笑了。
她这张脸素来被人说魅惑,跟神圣的观音可八竿子打不着。
她怪地盯他:“男子看女子像观音,岂不跟我看和尚一样?昫哥哥,你看着我时,就没有别的心思么?”
昫、哥、哥。
乔昫轻吸了口气。
“没有。”
司遥一副被情爱伤得心如死灰的表情,总算安静了。
乔昫换了张新纸,再次提笔作画,画作顺利完成。笔杆一落,安静如画的司遥顿时活了,接过画像:“原来我竟可以这么美,多谢昫哥哥!”
又来。
但听多了,乔昫也麻木了。
他拾起那张画废了的画纸,问司遥:“这张还要?”
司遥眸光妩媚流转。
“不要了,昫哥哥拿回去吧。”
乔昫正需给十三一张画去验证她底细,他默默收起。
司遥小心收好画,眨着纯真的眼眸:“方才昫哥哥说起观音,我倒是想起来书上看到的一句话,若我像是观音,乔公子便是菩萨手中莲花。”
乔昫总觉得她话中藏话。
哪怕他素日爱读书,也有未涉猎之事,只好虚心请教她。
“此为何意?”
司遥满脸纯真:“没什么。是在说昫哥哥为人纯善,干净如一朵圣洁莲花,你是不是想歪了呀?”
这能有什么想歪的?
乔昫对她客气却也疏离地颔首,回了东厢。即便不在意那孟浪的女子,本着求知念头,仍翻开家中藏书,总算寻到观音与莲的含义。
啪!
乔昫猛地合上书,深吸了口气,眼中冷色翻涌。
他闭眼,驱散那一句话。
-
司遥发觉剑客不见了。
想是近日从各方问出她的“底细”,到越州求证了。
司遥无事可做,优哉游哉出门听戏,听了个开头,戏里纠缠的闺秀和江湖游侠间介入一个贵公子哥。
公子哥和闺秀相见恨晚,各自小厮和丫鬟都互生情愫。
而起先和闺秀眉来眼去的江湖游侠成了镶边的绿叶,无所不用其极地破坏这对天命眷侣。
游侠终是狼狈地死去。
司遥不乐意了。
讨厌某些意有所指的戏文。
她放下手中瓜子离开戏楼,经过程家的经书铺子。
书生捧着一堆书出来,朝着铺子里的人躬身道别,堆得高高的一摞书因他欠身的动作有掉落之兆。
常看戏的人都知道,这时候是得有一个好心姑娘正巧路过扶一把。
有道温婉窈窕的身影小步上前,捡起地上书册,妥善放到书生怀里,还对着书生甜甜一笑。
看讲究的衣着发饰和举止,便知是那位传闻中的程小娘子。放好书,程小娘子又牵了牵他袖摆,低声说了句话,书生不曾不悦,也没有面对司遥时的回避,无奈中流露着宠溺。
程小娘子颇为拘谨,像是怕他不悦,矜持地收回。
司遥看得兴起,“真有意思,这俩人要是一块过日子了,怕是吃个饭都要先谦让一番再动筷子吧。”
看着看着,她才想起来,那书生是她要钓的鱼啊!
司遥嘴角弧度消失。
讨厌某些不守鱼德的书生。
-
“司姑娘?真巧。”
“不巧,这是我回家的路。”
不似往常见到书生会殷勤帮忙并趁机动手动脚,这次司遥双手抱臂,无视他怀中将要掉下来的书册。
怕书掉落,书生走得很慢。两人未刻意就着彼此的步伐,步调却也正好一致,然而彼此都不说话。
巷子寂静,书生许是习惯与人和善往来,不习惯这样的沉默,步子略微停了停:“司姑娘?”
司遥没搭理他。
书生欲言又止,最终没再唤她,但走出几步,他又试探地问。
“司——”
司遥蓦地扭头,目光不似以往柔媚,而透出警告。
许是曾疑心她是绣娘的缘故所致,乔昫竟从威胁中窥见一抹细微的杀意,此刻的她仿佛一枚穿着漂亮彩线的绣针,针尖末端染了鲜血。
乔昫眉间微动。
他步调慢下,微讶地看她,满脸的无辜与诧异。
露出这般神色的书生干净得像张白纸,清清白白,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之间受了她的冷落。
司遥停步。
他们在空无一人的巷中沉默地对望,谁都没有说话。
书生的目光越发干净。
司遥则越发锐利。
对望好一会,司遥红唇慢慢弯起,妩媚眼波掠过不加掩饰的恶意。
她一步一步把书生逼退至墙根,书生虽文弱,但身长如竹,比司遥还要高出一个头。衬得站在在他面前仰面看他的小娘子娇小柔弱。
可二人的神情却截然相反。
小娘子挑起眉,目光妩媚恶劣,书生垂着眸,满脸斯文可欺。
司遥指尖触上乔昫如玉的眉眼,赞道:“你真好看。”
乔昫想拨开她的手,碍于怀中书册会因掉落损坏而忍住了,偏头避开她指尖:“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自重。”
司遥却肆无忌惮,指尖从他眉间游走至高挺的鼻梁,再游曳到唇际,指腹停在他克制微抿的唇上。
“司姑娘——”
乔昫声音微微发冷。
“嘘。”
司遥手指往下一压,就着他的唇做了个噤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