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舒还以为是耳朵出了问题,下意识重复了声:“第一次?”
盛冬迟说:“毕竟我在外的风评,有不小浪荡花心的渣男嫌疑。”
“日行一解释,就当打假造谣。”
时舒被男人颇为调侃打趣的语气逗笑,语气漫不经心的,说得像是开玩笑。
可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样不太礼貌,微抿住唇角的弧度。
盛冬迟看她想笑又忍住的神情,一本正经的欲盖弥彰,心下好笑:“瞧着不信?”
时舒选了个如实又保险的答案:“跟你的外表反差确实大。”
单论这张脸,确实是很容易让人误会多情花心的类型,很会玩,也玩得很花。
“不过你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时舒想一个人细枝末节的动作,是很难真的骗得过人的,无论是看她受冷,给她披外套。还是看她尴尬,帮她拔出来卡缝的鞋跟,男人始终都是绅士手,拿捏着恰到好处的分寸和距离感。
盛冬迟忽而沉笑了声。
“不早了,时老师,回去吧。”
时舒从男人这声耐人寻味的笑里,总感觉听出了“太过好骗”的意味。
也就是面上变得成熟正经了点,这人骨子里透着坏,一股公子哥的散漫劲儿。
还是跟印象里高中时那个肆意到极点,让老师又恨又爱的风云人物没差别。
“盛先生,你也早些回去。”
只可惜时舒拿不出分毫证据,时候也不早了,她明天还有早读。
也不应该再耽误他的时间更久。
道别后离开。
走出了段路,经过拐角的时候,晚风阵起,有些冷,时舒下意识往肩上披着的西装外套微蜷了蜷。
传来车轮碾过柏油路的声响。
她循着声稍稍偏了偏头,深黑柔香的长发被扬起,半遮眼前,隔着这层的缕缕朦胧的发瀑。
视线里那辆纯黑的越野大g,利落地转入干道,不过几秒就驶出一大段的距离,淌进夜色里,嚣张又招摇。
时舒收回目光,心想了想。
这也算是一定程度上的车随主人。
-
转眼到周末。
之前郭岚说的给她打电话约好的相亲,就定在今天。
本来时舒一直没听到消息,搁置了这么几天,她都几乎抛到脑后了。
结果昨晚睡前接到郭岚的电话,说是定下来了,对方这些天一直在国外出差,昨天才刚刚回来,很干脆利落地答应了这次的相亲见面。
时舒忙整整几天了,困得上下眼皮都黏到一起,含糊连连应了几声,就连对方姓什么都没听清。
挂断电话后,就沉沉睡过去了。
等自然睡醒的时候,时舒睡眼惺忪,伸手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屏幕右上角的电量标红,即将耗空。
这才发现她昨晚睡前,只插了线,忘记摁插线板的按钮了。
三分钟后,时舒消了消困意,起身,手机重新充上电的同时,看到好友验证页面的新红点。
加完好友后,陌生的号,陌生的头像,希望不会出现碰到熟人的不巧待遇。
聊了几句,时舒察觉到对方应该也是个相亲应付的老手,都没过多浪费彼此的时间和精力。
见面地点和时间很快就约好。
过于高效熟练的对话。
下午,时舒提前到了咖啡厅。
直接约餐厅是件麻烦事,如果双方都没有以后再见面的打算,还要硬凑在一起,体面地过完吃顿饭的时间,无论对谁来说都是种折磨。
所以咖啡厅的见面地点,是时舒主动提出来的。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这在时舒这里差不多等同于——
被鸽了。
时舒见面习惯提前十分钟到,就算是对方路上耽搁,也侧面说明是时间观念不怎么强的人,又或者是,对这次见面上心的程度几近乎是敷衍的态度。
不过也正中时舒的下怀。
本来答应这次相亲见面,就是想让外婆放心,可最近太忙,实在让她暂时没心思再去应付个陌生人。
更别说是考虑谈情说爱的可能性了。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阳光明媚,时舒站在咖啡厅外头,起了点风,清爽的感觉,这地空旷,可以看到大片白白的天。
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自己的位置,笔记本电脑被盖住,她出来接工作电话,让店员帮忙注意下。
接完工作电话,程嘉又打来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女声。
“你最近半年,怎么不是在相亲的路上,就是在预备相亲的路上,还是过去两个月的你自在些,小尹别的不说,这点作用还是杠杠的。”
程嘉开玩笑:“虽然小尹不中用了,可相亲搭子同盟还是有很多,能谈到祝福,不能谈到也强求不了,反正又不是说一定要谈个真男朋友啦,你要不然再如法炮制一个。”
时舒说:“算了,有一个已经够了,这种事还是不讨好。”
有过一个意外,已经让她头疼了。
程嘉问:“说真的,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跟谁谈恋爱过吗?”
时舒微皱了点眉头:“没有。”
程嘉拖长了尾音:“舒心似铁啊。”
时舒说:“很难吧,看感觉。”
“怎么个说法?”
时舒说:“有的人你见他第一面,就知道不会有别的可能,最多也只能做朋友。”
她虽然觉得爱情不切合实际,却又不排斥婚姻,盲目信奉感觉自由。
程嘉说:“不过据经验论来说,话说得这么死的人,都是在给自己狂立打脸的flag。”
时舒不觉得:“那也是八九不离十。”
“可你感觉至上啊,一方面冷静理智,另一方面盲目相信直觉,这位乖乖女,你的内心极其的割裂,暗藏着颗狂野躁动的火苗,就差灼灼的火星,噗呲一声,点燃你,让你疯狂地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