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凝滞,天地如棺。
织命者立于虚空之巅,披着由无数流动公式编织的长袍,每一道符文都像是宇宙诞生之初刻下的铁律。
他指尖轻点,声音不高,却贯穿万古——
刹那间,空间冻结。
不是迟缓,不是压制,而是彻底的“禁止变化”。
空气停止流动,云层化作石雕,连星光的波动都被强行拉直。
天工阁上空,九百架灵能战梭如同陷入无形泥沼,推进阵列熄火,能量回路断裂,纷纷倾斜下坠,砸入沙地扬起沉闷烟尘。
南宫云澜站在战梭残骸之间,铠甲已被压出细密裂痕。
她仰头怒吼,声带撕裂:“弃械!持符!肉身承压——所有人,给我撑住!”
命令传下,修士们咬牙扯断法器连接,将符箓贴于胸口,以血肉之躯对抗那股来自法则层面的镇压。
可这不只是力量的较量,而是存在本身的否定。
有人双膝跪地,经脉如被冰封;有人七窍渗血,神魂在静止中溃散。
李玄机盘坐于五行阵眼中央,双手结印,五色灵光在他掌心轮转。
这是他毕生心血所铸的“生克循环大阵”,理论上可引动地脉之力,逆转局部法则。
可就在阵法即将激活的瞬间,九道银线自地下暴起,如毒蛇缠绕,直刺他经脉要穴。
“呃——!”他闷哼一声,脊背弓起,冷汗浸透衣袍。
那是“静止锚点”,早已预埋在五行灵脉的关键节点。
织命者并非临场施法,而是在千年前就布下死局,以法则为丝,将整个大陆的灵力循环编织成一张静止之网。
如今,只需一声令下,网便收紧。
“你……早就……”李玄机牙关颤抖,眼中却燃起怒火,“你不是守护者……你是囚禁者!”
织命者漠然俯视,声音如钟鸣回荡:“万物当归秩序。变易即混乱,混乱即罪。尔等妄图以‘未知’篡改定理,罪无可赦。”
他抬手,第二道律令即将出口。
就在此时,青璃跪坐在母网核心前,十指紧扣水晶柱,识海中亿万数据流疯狂回溯。
她眼前不断闪现织命者每一次出手的画面:第一击,间隔九息;第二击,九息;第三击……仍是九息。
精准,稳定,毫无波动。
她忽然睁眼,瞳孔剧烈收缩。
“不是连续施法……是周期性的!就像……呼吸!”
她猛地将一串波形图谱注入传讯玉简,指尖几乎掐进掌心:“沈辰,他有节律!他的‘言出法随’依赖一个固定的周期——九息一轮!这是破绽!”
玉简抵达沈辰手中时,正滴落一滴血。
他站在祭坛最高处,衣袍破碎,胸膛起伏,体内火种与星核仍在共振,每一次跳动都像在重写世界的底层代码。
他接过玉简,目光扫过那串波形,瞳孔骤然一缩。
九息。
不是巧合。
那是“熵变呼吸律”——宇宙最原始的能量交换节律,连恒星诞生与湮灭都遵循其节奏。
即便是最顽固的守恒系统,也无法完全脱离这种原始脉动。
可织命者否定了变化,却仍依赖变化的节律来维持自身存在。
沈辰嘴角扬起,带血的笑意中透出讥讽:“你连装神都装不彻底……你害怕真正的静止,因为那意味着你也会消失。”
他猛然抬头,望向被冻结的天空。
既然有节律,就有频率。
既然有频率,就能共振,就能错频,就能……反噬。
“李玄机!”他厉声喝道,“启动五行阵,但不要同步!以‘木生火’为始,三息后引‘火克金’,再五息后‘金生水’——打乱节奏,制造非同步循环!”
李玄机一怔,随即狂喜:“懂了!用生克链制造频率偏差,让阵法波动与他的‘律令’产生相位差!”
他双掌猛拍地面,残存灵力灌入地脉。
五行阵再度亮起,但这一次,光芒起伏错落,不再和谐统一,反而像是故意紊乱的鼓点。
木气升腾,火势骤燃;火未尽,金已受克;金崩而水不生,土亦不承……整个灵脉系统开始以一种病态却精准的方式震荡。
织命者眉头微蹙。
他感知到了异常。
频率错位。
能量逆行。
轰——!
九处灵脉节点同时爆裂,银色锁链寸寸断裂,反噬之力直冲云霄。
织命者身形一晃,长袍上的公式出现短暂紊乱,双目中的真理之火,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那是破绽。
沈辰站在风暴中心,手中玉简疾书,笔尖划出的不是符文,而是纯粹的数学表达式——
系统共振频率不等于驱动频率,将产生能量增益。
他将方程注入战梭群控系统,九百架坠落的战梭,在残存灵力的牵引下,缓缓抬起炮口。
不是为了齐射。
而是为了……校准。
九百架战梭残骸在荒漠中如倒伏的星辰,断裂的灵能导管仍在嘶鸣,逸散出幽蓝的电弧。
然而此刻,它们不再只是废铁。
沈辰立于祭坛之巅,衣袍猎猎,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