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冰锥狠狠刺穿慕亦碟的心脏。“谁知道你给那老头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他逼我娶你?”
他微微扬起下颌,线条冷硬的下颚线透着倨傲与不屑,眼神如同打量一件碍眼的器物,轻飘飘地扫过她低垂的眉眼,“凭你?也配?”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毒的鞭子,带着倒刺,狠狠抽打在她最柔软的心尖。慕亦碟的心瞬间沉入冰封的深渊,窒息般的冰冷蔓延四肢百骸。然而,一股微弱却倔强的不甘支撑着她,她鼓起残存的勇气,抬起眼,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一丝渺茫的祈求:“那…那你打算怎么办?”
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幻梦的泡沫。
“怎么办?”
白焱砾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极尽讽刺的弧度,眼神冰冷如刀,“还能怎么办?我白焱砾此生,绝不会喜欢你半分,更不可能娶你!趁早死了这条痴心妄想!”
他向前逼近一步,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几乎让她喘不过气,“告诉你,本少爷心里早就有人了!一个你拍马也追不上、永远比不上的人!识相的话,自己滚去退了这门亲事!省得到时候脸面丢尽,追、悔、莫、及!”
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如同淬毒的利刃,狠狠扎向她的心窝,要将她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慕亦碟眼中那点微弱如风中残烛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几近熄灭。然而,一种近乎悲壮的、深入骨髓的执着死死支撑着她。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与哽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坚定:“你放心,我不会后悔的。”
对她而言,“后悔”是奢侈的妄想。能站在这里,能看着他,哪怕是被他用最恶毒的语言憎恶着、伤害着,也已是偷来的、用姐妹性命和自身半条命换来的时光。比起那遥不可及、注定无望的“未来”,当下这每一刻的煎熬与屈辱,都是她用巨大代价换来的、刻骨铭心的“珍宝”。
“呵,假惺惺!”
白焱砾似乎被她这份不合时宜的平静彻底激怒,觉得虚伪至极。一股莫名的邪火直冲头顶,他烦躁地狠狠一甩袖袍!那宽大的袖摆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裹挟着发泄般的怒意,毫不留情地、重重地撞在她的肩头!
“啊——!”
慕亦碟猝不及防,只觉一股巨力袭来,纤细的身体如同被狂风折断的芦苇,踉跄着狠狠摔倒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手肘和膝盖传来钻心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口那瞬间炸开的、被彻底碾碎的屈辱和茫然。她低着头,散落的青丝狼狈地遮住了她瞬间惨白的脸和迅速泛红的眼眶。耳边嗡嗡作响,反复回荡着那三个冰冷的字,如同魔咒——“假惺惺”。
白焱砾的脚步,在她摔倒的瞬间,猛地顿住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抹蜷缩的、微微颤抖的青色身影。一股强烈的、莫名的烦躁,夹杂着一丝极其细微、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悸,如同毒藤般毫无预兆地缠上了心脏。几乎是本能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尖难以抑制地微微动了一下,一个荒诞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想弯腰,想拂开她凌乱的发丝,想看看她的脸,想将她拉起来……
‘够了!白焱砾!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做这些多余的事!让她恨你,厌恶你,彻底死心!这总好过…让她心存一丝幻想,将来陷入更深的痛苦深渊!
他强迫自己这样想,用更冷的意念狠狠掐灭那瞬间的异样,将之归咎于无谓的、廉价的同情。他并不知道,此刻他极力推开、用言语刺得体无完肤的人,正是他踏破铁鞋、在无数个风雪夜里紧攥着那支救了他性命的梅花簪、近乎疯魔般苦苦寻觅的人!命运的嘲弄,在此刻达到了残酷的顶峰。
“哼!”
仿佛为了驱散心中那点不适,也为了掩饰那瞬间的动摇,他带着一股连自己都说不清的怒气,猛地一拂衣袖,决绝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那背影挺拔而冷漠,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留恋,如同斩断所有牵连的利刃。
慕亦碟终于抬起头,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再也无法抑制地滚落,砸在冰冷的石板上,迸碎成细小的水花。她看着那个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回廊尽头的背影,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揉碎,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无尽的委屈、深沉的困惑、还有那刻骨的悲哀如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为什么?为什么曾经那个会在雪夜给她带来温暖的小男孩,那个她愿意付出灵魂去守护的人,如今会用最伤人的利刃,亲手将她刺得千疮百孔?她对他,自始至终,只有最纯粹的善意,最深沉的守护,和最卑微的……爱啊。
前往双清观的林间小径蜿蜒曲折,穿过一片郁郁葱葱、光影婆娑的竹林时,一股突如其来的、浓烈如实质的肃杀之气,骤然打破了林间的静谧祥和。
“站住!妖孽休走!”
厉喝声如同金铁交鸣,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竹叶被粗暴踩踏的簌簌声,由远及近,迅速逼近!
只见几名身着灰色道袍、手持明晃晃利剑的道士,正凶神恶煞地追赶着一位步履蹒跚、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气息紊乱急促,面色灰败,显然已力竭难支。眼看为首道士眼中凶光一闪,一道森寒刺骨的剑光,毒蛇般直刺老者后心要害!
电光火石间!
“锵——!!!”
一道更为凌厉霸道、仿佛能撕裂空间的剑气,如同九天落雷,破空而至!精准无比地击中那柄夺命之剑的剑脊!
“嗡——哐当!”
剑身剧震哀鸣,瞬间脱手飞出,狠狠钉入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