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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玄袍碎玉盏,寒光裂天伦】(1 / 2)

慕辰指尖的传讯玉符骤然滚烫,那烙印其上的“慕湘大婚许渊”六个字,如同六道裹挟着九天玄雷的符咒,狠狠劈进他的识海!

惊雷炸响,神魂剧颤,一股荒谬绝伦的寒意瞬间冻结四肢百骸。

“荒唐——!”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猛地从他喉间冲出,裹挟着磅礴的怒意与惊痛,狠狠砸向寂静山谷!

声浪所及,身畔古藤狂抖,无数青翠叶片如同被无形巨手揉碎,凄惶坠落。

他霍然转身,动作迅猛带风,却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双沉静如深潭的眼眸——子露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身后。

她就那样静静看着他,清澈的眸子将他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那几乎焚尽理智的怒火与焦灼,映照得纤毫毕现。

她的平静,像一面无声的镜,更衬出他内心的狂澜。

“子露,”

慕辰喉结剧烈滚动,声音艰涩如吞砾,“天界…突有急事,我需即刻回去。”

他刻意避开了“慕湘”、“许渊”与“嫁娶”这些淬毒的字眼。

那不像婚事,更像一场由至亲点燃、即将席卷天界的瘟疫之火,他必须赶回源头亲手扼杀。

子露没有追问,只是静静望向他紧蹙如刀刻的眉峰。

那眉宇间锁着的,是兄长对幼妹近乎绝望的忧急,是太子对神尊威能的深深忌惮,更为那对苦命鸳鸯——为凌归魂散、为怡鸢心碎——而生出难以言喻的悲愤。

她微上前一步,抬起素手,轻柔拂去他肩头一片被无意识攥碎、沾着青汁的叶屑。

指尖温凉似寒玉,带着安抚的力量。

“好。”

一个字,轻若叹息,却沉甸甸坠入慕辰波澜滔天的心湖。

这毫无保留的信任与等待,像最柔软的刺,猛地扎进他心口最软处。

难以言喻的酸楚与不舍瞬间攫住了他!

他几乎不假思索,猛地张开双臂,将眼前温顺女子狠狠拥入怀中!

手臂箍得那样紧,用力得仿佛要将她骨骼揉碎,将她温热的身躯与沉静气息,一并揉进骨血,带回那风起云涌的天界!

子露温顺地倚靠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侧脸贴着他滚烫衣襟。

耳畔是他失控的心跳,一声声,沉重急促如离弦战鼓,震得耳膜嗡鸣。

“等我。”

慕辰下颌重重抵着她柔软发顶,灼热气息喷洒发丝间,带着近乎偏执的承诺,“这次…绝不会太久。”

每个字都像从齿缝挤出,带着血味。

他骤然松怀,力道让子露微微踉跄。

最后深深望进她清澈眼眸,目光刻骨眷恋,仿佛要将她眼中清泉与她整个人,镌刻进神魂烙印。

转身刹那,再无留恋。

天青色流云广袖猛拂,带起决绝疾风,卷起地上零落碎叶残花。

身影化作撕裂妖界灰暗长空的青虹,带着一往无前的凌厉,如离弦之箭,直射九霄云殿!

子露独自站在原地,素白衣袂被离去疾风吹得猎猎翻飞,如寂寥雪原涌起的无边雪浪。

目光追随那道刺目流光,直至彻底隐入遥远天际厚重云层,再无痕迹。

山谷风呜咽穿过,卷起她散落颊边青丝。

许久,她才极轻、极缓地翕动毫无血色的唇瓣,无声吐出三字:

“我等你。”

微弱气音,瞬间被呼啸山风撕碎卷走,消散在空旷寂寥的妖界山谷深处。

玉盏流光,金樽溢彩,琼浆玉液在剔透器皿中荡漾诱人光泽。

天帝皓颜与天后林玉端坐高高云台,姿态雍容用着午膳。

殿内仙雾氤氲,丝竹管弦若有若无流淌,一派祥和宁静。

然而,这份刻意维持的宁静,被一道急促沉重的脚步声骤然打破。

慕辰一袭玄金锦袍,裹挟下界风尘与一身未散凛冽寒意,大步踏入。

眉宇锁着难以化开的沉郁,眼底是压抑到极致的焦灼与怒火。

目光在母亲林玉保养得宜、雍容华贵的脸上短暂停留——那复杂眼神里,厌恶如毒藤缠绕,怀疑如冰刺尖锐,痛苦如岩浆翻涌,最终被强行压入深潭,归于死水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如堵千钧巨石,向云台上帝后深深俯首,声音低沉克制,却带着紧绷欲裂的张力:

“父帝,母后。”

皓颜抬眸,看到阔别长子,眼中浮现真切欣慰,放下温润玉箸,温声道:“辰儿,你回来了。回来便好。”

慕辰垂眸,避开父亲温和目光,喉头滚动,嗓音带着奔波微哑:“是辰儿不孝,让父帝母后挂心。”

自那日从天牢救出奄奄一息、遍体鳞伤的子露,他便再未踏足这片曾引以为傲的天界圣土。

他无法面对林玉——这个曾敬若神明、孺慕至深的母后,如今却被证据指向与魔族沆瀣一气,甚至是无数血腥阴谋的推手。

每一次面对她虚伪笑容,都像凌迟他残存的亲情与信仰。

林玉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眼中盛满慈母柔光,声音温婉如水:“无妨,无妨,回来便好。辰儿在外辛苦了。”

那关切话语,落在慕辰耳中,却比最恶毒诅咒更刺耳。

慕辰看着她巧笑倩兮的脸,指尖在袖中猛收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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