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会不会觉得我残暴不仁?会不会觉得我表里不一?会不会……从此厌弃了我?
巨大的惊慌与羞耻如同冰水浇头,让玉语娇躯微微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慕容锦并未多言,只是抬手指了指通往校场内部静室的石门,然后便不再看她,径直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去。
解语对着妹妹投来一个微妙眼神,连忙碎步跟上。
公子进去了!他生气了?还是失望了?他连话都不愿对我说了!
玉语脑中一片混乱,几乎要哭出来。
她猛地一跺脚,也顾不得什么堂主威仪,将手中软鞭往身旁副手怀里一塞,语速飞快地吩咐:
“你盯着!按计划操练!谁敢偷懒,军法处置!”
话音未落,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解语身边,在对方也进入静室前,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将其拉到旁边石柱后。
“你!”
玉语压低了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眼圈都红了。
“你……你和公子过来,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你……你是故意!你想看我在公子面前出丑!你是坏丫头!”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羞,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泄愤似的,在解语腰间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解语被她扯得一个趔趄,又好气又好笑,连忙拍开她作乱的手,无奈地低声道:
“笨丫头,快松手!”
她看了眼静室方向,确定慕容锦已进入,才凑近玉语耳边,小声地解释道:
“是公子不让我提前通传的!他说要来看看你平日如何执掌堂务,让我不必惊动你。谁叫你……谁叫你练兵时脾气那般不好,偏巧被撞个正着?”
“公子……不让你说?”
玉语一愣,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更加委屈了。
“公子他……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特意来……”
“胡说些什么!”
解语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语气带着安抚。
“公子是关心你!他若真嫌你,今日便不会来了。你个小哭包,就知道哭。”
她见玉语仍是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柔声道:
“好了,快别胡思乱想,公子还等着呢,公子这次过来,是有要事。”
听到“要事”二字,玉语总算勉强拉回一丝神智。
她吸了吸鼻子,用袖子胡乱抹了把眼角,又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发鬓和甲胄,深吸几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和脸上的热意。
“真……真的吗?公子不会讨厌我这样?”
她犹自不放心,眼巴巴地看着解语。
“真的,快去吧。诶,对了,你看我头发好看吗?”
解语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兴致勃勃地指了指自己发髻。
玉语本无心思扯这些,闻言也只是敷衍地看了下,不料,这一下却将她视线吸引住。
“你……你为什么不梳丫鬟的发髻?”
刚刚她心思全在公子身上,因此没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解语得意地扬起下巴,明媚的大眼睛笑成了两轮弯弯月牙。
“因为这是公子亲手给我梳的呀!公子说,我梳这个头发好看,他就喜欢看我梳这个头发,我是他最喜欢的小丫头!你看我好看吗?”
玉语听得暗自咬牙。
她才不信公子会说这种话,肯定是解语在添油加醋,挑拨离间!
解语看见玉语咬牙切齿的小模样,心情顿时大好。
她不等对方反驳,连忙推了玉语一把。
“快进去吧,别让公子久等。”
玉语知道事情轻重缓急,来不及挑解语话里的毛病了,连忙转身,朝密室走去。
解语嘴角上扬,看着妹妹故作沉稳,实则慌乱的步伐,心中的得意几乎要掩盖不住。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玉语终于走到了静室门前,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叩响了石门。
“公子……”
“进。”
房内传来慕容锦的声音。
玉语推开石门,和解语一同进入。
厚重的石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校场上操练的呼喝与灼热的气息。
静室内光线柔和,陈设简朴,仅一桌、数椅,以及几件兵器架。
慕容锦已安然坐在主位,正提着一柄素银壶,往桌上茶盏中斟茶。
“公子,让奴婢来。”
解语连忙上前,接过公子手中茶具。
而玉语,一进静室,方才那点强撑的镇定,便瞬间土崩瓦解。
她甚至没敢抬眼去瞧慕容锦神色,低头纠结了片刻,还是没有忍住,几步小跑冲到慕容锦坐椅旁,“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
小丫头伸出双手,紧紧攥住了慕容锦玄色锦袍的下摆,仰起小脸,眼眸里蓄满了水光,软软唤道:
“公子……奴婢知错了……”
那模样,与方才校场上执鞭叱咤、冷面如霜的燎原堂主判若两人。
此刻的玉语,不像是铁血女将,倒像是很多年前,那个因为打碎花瓶,而躲到公子身后的小丫头。
正在斟茶的解语手腕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唇角微微弯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