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顾承颐从她平静的眼眸里,看到了坚韧与自信。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在。”
他只说了两个字。
却是一句重逾千金的承诺。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在。
孟听雨的心安定下来,她转身,走出了卧室。
沉婉琴的房间在主卧的另一侧,是一间雅致的中式套房。
孟听雨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
里面传来沉婉琴沉静的声音。
孟听雨推门而入。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沉婉琴穿着一身真丝睡袍,端坐在梨花木的圈椅上,手中端着一杯清茶,正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脸上没有了宴会时的雍容与客气,只剩下一种沉淀下来的,属于当家主母的威严。
没有客套,没有寒喧。
沉婉琴的目光,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审视,一寸寸地打量着孟听雨。
孟听雨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不卑不亢,任由她打量。
她的脊背挺得笔直,象一株在风雨中挺立的翠竹。
良久,沉婉琴眼中的审视,渐渐化为一丝复杂的叹息。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孟听雨平静地回答。
“您是承颐的母亲,是顾家的主母。您想见我,不需要任何理由。”
沉婉琴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聪明,通透,沉得住气。
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选择她。
这个女孩身上,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轫性。
沉婉琴不再绕圈子,她从身旁的红木几案上,拿过一个巴掌大小,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深蓝色丝绒盒子。
盒子的边角已经有些磨损,透着一股岁月沉淀下来的古朴气息。
她将盒子,轻轻推到孟听雨的面前。
孟听雨的心跳,漏了一拍。
沉婉琴的眼中,没有了刚才的威严,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感激与认可。
“打开它。”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
孟听雨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丝绒盒子。
她依言,轻轻打开了盒盖。
“啪嗒”一声轻响。
一抹浓郁得几乎要流淌出来的绿色,瞬间攫取了她所有的心神。
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翡翠手镯。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绿色。
深邃,通透,温润,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所有的灵气与精华。
在昏黄的灯光下,手镯内部的翠色光华流转,象是盛着一汪活水,充满了生命力。
帝王绿。
而且是质地如此纯净通透,水头十足的帝王绿。
孟听雨前世也算见过些世面,却从未见过如此极品的翡翠。
这只手镯的价值,恐怕已经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更重要的是,它所代表的意义。
沉婉琴看着她震惊的眼神,声音变得无比柔和。
“这是我们顾家的传家宝。”
“从承颐的曾祖母那辈传下来,只传给顾家每一代的长媳。”
长媳。
这两个字,象两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孟听雨的心上。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沉婉琴。
沉婉琴的眼中,已经泛起了泪光。
她站起身,亲自从盒中取出那只沉甸甸的手镯,然后拉过孟听雨的手。
她的指尖冰凉,带着轻微的颤斗。
“听雨。”
她第一次,如此亲昵地叫她的名字。
“以前,是我们顾家对不住你。”
“让你和念念,在外面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沉婉琴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哽咽。
“承颐他……性子冷,不懂得表达。但他今晚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我都看在眼里。”
“这个孩子,是认定了你。”
“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只希望,你不要嫌弃。”
说着,她亲手,将那只温润通透的翡翠手镯,缓缓地,戴上了孟听雨的手腕。
手镯的尺寸刚刚好。
冰凉的玉石触碰到皮肤的一瞬间,仿佛有一股暖流,顺着手腕,瞬间流遍了四肢百骸。
手镯很沉。
那不仅仅是玉石的重量,更是顾家几代人的传承,是一份沉甸甸的认可与爱。
沉婉琴看着戴在孟听雨皓腕上的手镯,泪水终于滑落。
“从今往后,你就是顾家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
这句话,比宴会上顾承颐那番霸道的宣告,更让孟听雨感到震撼。
那代表了全世界的瞩目。
而这一句,代表了一个家的接纳。
这个手镯,代表了顾家对她身份的最高认可,比任何华丽的言语都更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