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怯生生地躲在老爷子身后,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金碧辉煌的世界。
“来,念念,不怕,跟太爷爷进去。”
顾老爷子声音洪亮,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与喜爱。
他弯下腰,将念念抱了起来,高高举起。
“给大家介绍一下!”
老爷子的声音,传遍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我的曾孙女,顾念念!”
“我们顾家盼了几十年的小公主!”
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关于“拖油瓶”的闲言碎语,在这一刻,被老爷子这声势浩大的一嗓子,彻底堵死在了喉咙里。
那不是拖油瓶。
那是顾家正儿八经的,第四代嫡系血脉。
是顾老爷子亲自认证的,“顾念念”。
人群中,三婶婆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至极。
云思思握着酒杯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她死死盯着那个被老爷子抱在怀里的小女孩。
那张脸,那双眼睛简直就是顾承颐的翻版。
铁证如山。
她原本准备看的一场“血脉存疑”的好戏,还没开场,就被彻底击碎了。
顾承颐牵着孟听雨,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走向主位。
他的手心,微微有些潮湿。
他能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那些或嫉妒,或轻蔑,或探究的目光。
这些目光,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他的背上。
他不怕。
但他怕他身边的人,会因此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孟听雨感受到了他的紧张。
她反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用眼神示意他安心。
这点场面,比起前世她所经历的刀山火海,不过是清风拂面。
就在他们即将落座时,那位三婶婆,端着一杯酒,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她绕开了顾承颐,直接站到了孟听雨面前。
“哎呀,这就是承颐家的呀,长得可真俊。”
她脸上堆着笑,眼底却全是算计。
然后,她嘴里冒出了一长串叽里咕噜,带着浓重乡音的方言。
语速又快又急,像一挂鞭炮。
大厅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在故意刁难。
京城顾家,最重规矩体面。
让一个连亲戚的家乡话都听不懂的孙媳妇,在这样的场合出丑,无疑是在打整个顾家主脉的脸。
顾承颐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他上前一步,刚要开口。
孟听雨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臂。
她看着面前这位唾沫横飞的婶婆,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
等对方终于说完了,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声音清脆,字正腔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婶婆。”
她微微歪了歪头,神情带着一丝纯然的困惑。
“您的口音很有趣,不过我没听懂。”
众人心中暗笑,果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丫头。
云思思的嘴角,已经扬起了胜利的弧度。
然而,孟听雨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看着三婶婆,目光平静而锐利,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内里。
“我看您气色不佳,面色萎黄,眼下乌青,双眼布满红丝。”
三婶婆脸上的笑容一滞。
“说话时中气不足,声线却尖利,这是典型的肝火犯肺,气机郁结之兆。”
孟听雨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与权威。
“您最近,是不是长期失眠多梦,夜里总是一两点就醒,然后就再也睡不着?”
三婶婆的瞳孔,猛地一缩。
“而且,醒来后就觉得口干口苦,心烦意乱,白天脾气也格外暴躁,一点小事就想发火?”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三婶婆极力掩饰的真相。
周围的空气,凝固了。
三婶婆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惨白。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孟听雨说的,一字不差。
她被失眠折磨了快半年了,看了无数名医,吃了无数的药,都不见好转。
脾气也因此越来越差,在家里天天跟丈夫儿子吵架。
这件事,是她最私密的病痛,除了家里人,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孟听雨只是看了她一眼,说了几句话,就
“婶婆,您这病,拖不得。”
孟听雨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多了一丝医者的郑重。
“肝火长期不泄,郁结于内,久则伤身。您要是信得过我,家宴后,我给您开个方子,食疗调理半月,当见奇效。”
说完,她便不再看三婶婆,微微颔首,算是尽了晚辈的礼数。
然后,她牵着顾承颐,从已经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