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火气没了,连带着看孟听雨,似乎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这一幕,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再傻的人,也看明白了。
这哪里是普通的菜。
这分明就是对症的良药!
一时间,整个大厅,看向孟听雨的眼神,彻底变了。
从最初的审视,轻蔑,看笑话。
变成了震惊,好奇,敬佩,甚至是一丝近乎于畏惧的讨好。
这是一个能用食物,掌控他们身体与情绪的女人。
这样的手段,比权势,比金钱,更让人感到深不可测。
云思思的脸色,已经是一片煞白。
她端着面前的天麻盅,指尖冰凉。
她也尝了一口。
就那一口,她整个人,如遭雷击。
作为云家医术的正统传人,她对药性的理解,远超常人。
她能尝出,这碗炖品里,天麻的药性被发挥到了极致,但其中那股容易引起头晕的燥性,却被另一种她分辨不出的食材,完美地中和了。
味道的层次感,更是她闻所未闻。
前调是核桃的坚果香,中调是天麻的甘润,尾调,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像是某种菌菇的鲜味。
这几种味道,层层递进,又互相交融。
这已经不是医术的范畴了。
这是艺术。
是她苦学二十年,翻遍了云家所有医书,都无法企及的境界。
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建立在百年传承与自身天赋上的专业与骄傲,在这一刻,被一碗小小的炖品,击得粉碎。
她握着汤匙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凭什么?
她凭什么能做到?
一个连医学院都没上过的乡下女人
嫉妒的毒火,疯狂地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疼痛。
家宴的气氛,在一种诡异而又和谐的氛围中,走向了尾声。
再也没有人敢对孟听雨有丝毫的不敬。
甚至有几位长辈,已经开始旁敲侧击地,向她询问起了养生的问题。
孟听雨都一一温和地,给出了建议。
不卑不亢,从容得体。
家宴结束,宾客们准备散去。
顾老爷子站了起来。
他环视了一圈,目光如炬,最后落在了孟听雨的身上。
他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满意与骄傲。
“听雨。”
他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今天,辛苦你了。”
“爷爷客气了,都是我该做的。”
孟听雨微微颔首。
“不。”
顾老爷子摆了摆手,声音斩钉截铁。
“从今天起,以后我们顾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健康,就都交给你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
这不是一句简单的夸奖。
这是授印。
是正式将顾家最核心的“健康大权”,交到了孟听雨的手里。
这意味着,她不再是顾承颐的附属品,不再是那个需要被审视的外来者。
她拥有了自己在这座豪门里,无人可以替代的,核心地位。
“谁再敢有二话,对听雨不敬,就是跟我顾某人过不去!”
老爷子最后这句话,掷地有声,目光更是有意无意地,扫过了三婶婆和角落里脸色惨白的云思思。
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至此。
孟听雨,以一桌药膳,兵不血刃地,彻底征服了顾家。
她在这座京城顶级豪门里,稳稳地,站住了脚跟。
顾承颐从始至终,都安静地坐在她身边。
他看着她从容应对,看着她扭转乾坤,看着她赢得所有人的敬畏。
他没有插手,也没有说话。
只是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桌子底下。
他伸出手,将她微凉的手,紧紧地,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那掌心的温度,滚烫,而又坚定。
家宴次日的清晨,顾家老宅的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墨香。
顾老爷子精神矍铄,身着一套藏青色的唐装,正站在一张宽大的黄花梨木书桌前。
桌上铺着上好的徽州宣纸,细腻的纹理在晨光下清晰可见。
他手腕悬空,握着一支狼毫大笔,笔尖饱蘸墨汁,气沉丹田。
孟听雨和顾承颐就站在一旁,连念念都乖巧地牵着妈妈的衣角,仰着小脸,好奇地看着曾爷爷。
“听雨膳坊。”
老爷子声如洪钟,手腕一抖,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一气呵成,落在宣纸上。
笔力遒劲,入木三分。
每一个笔画都带着军旅生涯留下的杀伐之气,却又在收笔处透出一丝圆融与期许。
“爷爷,这太贵重了。”
孟听雨看着那四个字,眼中流露出一丝真诚的感激。
这不仅仅是一幅字。
这是顾家老爷子,用自己一生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