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贺弗,你杀了俟斤,又杀了我父亲,此时还有什么话说!”诃辰骑着抢来的高头大马,用长矛遥遥指着几步外落马之人。
“呵呵”
莫贺弗看着周围倒下的部众,他没能想到居然被诃辰这个年轻人带着一帮人就这么直接冲杀到面前,还来不及指挥部众抵挡就被扯下马。
“你倒是好一番算计,就没算过死了这么多库莫奚人,今后就得去舔别人屁股吗?”
“哪来这么多废话。”诃辰带着胜利者才有的宽容扭头朝亲信吩咐道:“传令封刀,莫贺弗已被我抓住,可以饶他的族人一命。”
“诃辰大人”亲信一时间没想到合适的称呼嗫嚅了一下,“城外散居的族人都涌进来争抢莫贺弗和乙居伐的财物,怕是”
“那还不快去!”诃辰厉声道,“能留下几人就是几人!”
莫贺弗勉力拄着长矛站起来,冷眼看着这位刚登上权力宝座的年轻人。他的声音嘶哑,带着绝望之下的坦然,库莫奚人完了,更没有苟活片刻的欲望:
“辱纥主的好大儿倒是挺能装,非得等我把你家老头子杀了才肯过来,哈哈哈哈,你以为杀了我们,你就能带着库莫奚人活在这世间吗!”
“你难道以为所有人都是蠢货,不知道乙居伐究竟死在谁手里吗!”
诃辰不耐与将死之人废口舌,挺矛上前便刺,一下就扎透了莫贺弗的胸膛。
莫贺弗伸出双手,握住矛柄,鲜血沿着矛身喷涌而出。他死死盯住马上的年轻人,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
“就算你是俟斤吧,现在该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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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时,黑夜中云朵如同巨大的幕布盖住了天地间仅有的色彩和光明,怀荒义军也在沿着濡水快速接近御夷故城。
怀荒众将立在濡水西南侧的一处高地之上,遥望这座坍圮的城池又一次陷入烟尘和混乱之中。辛苦跋涉而来竟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无论是谁都能意识到这一次他们真的来对了。
乐举见此再不迟疑,拔出长刀转身呼唤命令道:
“天赐良机,胜败就在此时!”
“胡洛真引一千人驱赶冲杀城外帐落,并在外援护,切记不要深追渡过濡水。其馀所有人随我冲入城中!”
“没问题!”
“入城后显秀带一千人控制城门和城楼,用弓箭射死骑马聚众的头目。”
“好!”
“我和老丘带剩下的人马在城中冲杀,只管横冲直撞,切记不要下马,不要放过任何头人。”
“屈突舍利在前引路,去寻城中贵人的大帐。”
“二郎就和胡洛真一起走。”
“杀!”
“杀!”
怀荒义军去掉所有的伪装,打起火把、夹紧马腹向御夷故城直冲而去。
十里的距离,马蹄下须臾便至。
城外的库莫奚人还有不少拥挤在南门,争相挤入城中参与乱战,突见身后的大军袭来皆大惊失色。
头目此时都在城中,城外的库莫奚骑士凭借应敌的本能想要拨转马头,却被身边人所挡住。有的人不由得着急大呼敌袭,但却迅速淹没在一片人马嘈杂之中。
乐起的身子稳稳地贴在马鞍上,随着战马四足的舞步而上下起伏,高速奔驰导致迎面的风沙打的他难以睁开眼。但是凭着马前的声浪,他还是判断出了形势:
这些拥挤的骑群固然是乌合之众,但一定会给怀荒义军带来极大的麻烦——库莫奚人进不去城,那怀荒人自然也被堵在外面。
在他的身前,作为锋矢阵型的最尖端的乐举勉强控制缰绳偏转马头的方向,直向城池的东南角即濡水岸边而去:
“不要直冲城门,贴着城墙根,自西向东扫荡过去!胡洛真,你和二郎带人从西南角跟着我包一圈!”
随着乐举的手势,身侧落后半个身位的慕容武和乐起都领会了他的意图,猛地一挥马鞭,带领身后三分之一的骑士同大部队分道扬镳。
乐举选择的切入点非常巧妙。
御夷故城紧挨濡水的西岸,所以此处并没有库莫奚人的毡帐,凭麾下二千骑的武力足以扫荡冲击。
前锋骑士撞开稀疏的人群,左侧的骑士侧身向城内回敬了几波箭雨,右侧的骑士则专心地持弯刀沿途收割人头。
猝不及防之下,库莫奚人甚至难以组织有效的抵抗,稍有勇气的人刚站起身来便被长矛弯刀和箭矢结束生命。
另一头慕容武和乐起的情况则要恼火很多。身后骑士仅有一千人,但从西南角出发却要面对南门外乌央乌央的人群。
慕容武朝乐起看了一眼微微点头,然后一把勒住缰绳,待身后的骑士与之并行后,扭头向身后骑士发号施令:
“听我号令,十人一排并辔向前冲撞,前后排相隔五十步,前排冲出去五十步后排再冲”
“前排被挡住了、速度慢下来了就往右转,绕开城门,再沿着城墙冲杀。”
“大家伙只管挺矛朝前冲撞,不管是谁挡在前面就戳他下马!”
“所以前面的一定不要挡住后排的弟兄!”
“谁落马了就滚到城墙根去,贴着墙走,一定不能挡住后排的弟兄!”
随着慕容武带着第一排十骑当先而出,身后的骑士们开始排队组成冲击的阵型。
南门外拥挤的库莫奚人群见西边十马并辔集体冲来,不由大骇,可无论是想迎敌而上,还是转身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