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这次只能留你看着平城了,我必须得看着老丘他们才行,你能不能办到?”
怀荒义军才撤围不久,乐举便找来了弟弟嘱咐再三。
慕容武等人把平城周边“留给”了乐家兄弟,一拥而上往更富饶的?水谷地而去,既然不打平城那就不会在恒州久住,那么这“年货”可得捞足够才行。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阶级感情”的说法,“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的军队古往今来可没有几支。
可想而知,如果不约束住众将,他们会在恒州闹出多大动静!
“大哥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我考考你,怎么个做法。”
“既然留我在此,重中之重就是别让高欢冲出来,我也不攻城,只要他们敢出来就同他们野战。然后便是抢收周边粮食,能收多少就多少,绝不贪多!”
“对!”
起初事情还算顺利。可能是元顺的掌控力不足,也可能是城中兵马并不多,乐起很轻松地就接连打退几次守军出城追击的试探。
但是事情坏就坏在此处,虽说有军纪约束,但留守监视的士卒的人心却不免浮动起来。
尤其是慕容武等人接连大破恒州豪强私兵,抢掠甚多的消息传来之后,乐起越发难以约束本部人马四散抢劫的小动作。
无论是顺水推舟也好、将计就计也罢,与其全军失去约束化为土匪,不如作为主将的乐起亲自带领有序抢劫。
见平城也没有动作,乐起便找了一个出身当地的俘虏领路,带领大部人马沿着如浑水南下搜寻城外农民的聚居之地。
之前提到过,三十年前孝文帝迁都洛阳后平城盆地人口大大减少,但原有的郡县却没有随之撤销。
目前仅在附近就有平城、永固、鼓城、武周、善无、崞山、繁畤、桑干、北新城、阴馆、马邑、梁郡、莎泉、平舒、代、高柳等十七座城池。
如浑水两岸虽然还算不上恒州最精华的局域,可两岸的绝大部分都是官田或是豪强的私田。
乐起可对吃大户毫无道德负担。
时近仲秋五谷熟成,纵马行于官道上,满目尽是金黄,北风渐起越山跨河而来,吹动粟浪一片。
此时军纪尚未完全溃散,乐起带着两千人马沿着官道行进,沿途虽然既看不到收割的农夫,也看不到柴桑的妇女,可遥望周边依然见炊烟袅袅。
想来周边居民只是慑于乐起的军势不敢出门,但还不至于弃家舍业逃亡。
“你不是说你家在平城之西么?怎么一路带着我朝南边走?”走了几里路,乐起随口问道带路的俘虏。
其实他也是多此一问,这名俘虏的小心思很好猜——谁敢带着恶客回家啊!
“回禀将军,此处再往前一里地就是农户聚居的村落”俘虏在马下陪笑道:
“将军想要征收粮食,还是找大门大户方便点。寒家太过偏僻,尤恐将军白费了功夫。”
乐起笑了笑没去管俘虏的小心思,只是命令他赶紧带路。
两千多骑士说多不多,可说少也绝对不少,惊起的烟尘隔着老远也能看见。
不多时,官道才拐弯便看到了前面村落的农户在村口迎接,依稀看去还能看到对方准备的猪羊等礼物。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乐起将大部分人马留在村外野地,只带了少数亲随上前同村中三正长老们见礼。
双方各怀别样心思寒喧了一阵后,村民中为首的须发皆白的老者自称为幢主,还主动邀请乐起等人进村。
乐起却不敢托大,而是派遣一部分骑士先行进村控制要道,又派人把守住村外。在士卒准备妥当之前,乐起反客为主请村民先带着他看看周边的农田。
虽然在中原人眼中,平城所在在雁门关外地区依然属于蛮夷之地,可终究同塞外六镇迥然不同。而乐起对周边的情况和百姓的生活也颇为好奇。
老者见乐起客客气气的倒不象是作假,只好引着乐起往周边农田里去:“禀将军,代郡虽在塞内但不比大河上下,此地常年旱而少雨,所以此地作物既不同于柔玄、也不同于南方。”
“代郡百姓种植的主粮主要有三类,”老者离开官道下到田埂,折了一根粟递给乐起:
“这是第一种,代郡的汉人称之为‘胡谷’。不同于其他品种的粟,胡谷杆粗叶直,虽然亩产不比中原,但尤耐水涝。就算夏日发了洪灾田地被淹没,只要时间不太长都能挺过去。所以在?水、武周川水和如浑水两岸多种此物。”
乐起接过胡谷仔细端详:“果然,光看叶子就有点不同,咋看之下胡谷的叶片好象是要比一般的粟要更窄、更尖锐些。叶舌上的一圈纤毛似乎也更粗壮。”
“是的。曾有南方来的官员为这个品种取名为‘竹叶青’”老者见乐起兴致勃勃于是继续说道:
“第二种是胡秫,是一种黏粟,通常比麦要早熟一些。代郡入秋后后天冷的快,所以我们本地人也很喜欢种这类稍早熟的品种。唔,请看,远处那些已经被收割的就是胡秫田。”
乐起颇感可惜,“哦,那么说咱们想要吃到胡秫,就得问城里的官老爷要咯。”
老者一听不敢接话,只好继续介绍道:
“第三种则是饙麦。太延五年(439年)皇魏灭北凉后,徙其宗室百姓共十万户至代地,饙麦随之而来。此物一亩地可收近四石,每石可以磨出来近八斗面。”
“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