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露目光如电,直视眼镜鬼,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法力威严:汝乃游魂,滞留阳世,非为长久之计。今日本师欲收汝入吾麾下,为吾法坛兵马。听吾调遣,积功累行,他日功行圆满,或可超脱,亦得正果。汝可愿意?
这番话她说得字正腔圆,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法力。
眼镜鬼身上黑气翻涌,脸色有些不悦,他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显然对这个安排并不十分满意,但又不敢直接反抗。
陈白露继续道,语气稍缓,但法理分明:若愿皈依,当受吾戒律:一不得违吾法令;二不得妄害生灵;三不得惊扰凡人;四不得泄露机密。勤修善功,护持正法。吾亦当依时祭祀,助汝修行。若有违背,雷斧劈形,永不超生!若能恪守,则香火不断,同证道缘。这四条戒律既是约束,也是保护。
她同时点燃一道约束符,符纸燃烧的青色火焰象征着契约的法则之力。那火焰跳跃着,仿佛有生命一般。
眼镜鬼犹豫了一下,这才收敛了所有戾气,身形拜伏于地,表示臣服接受。这个动作做得很不情愿,但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低头。
见其臣服,陈白露取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黄裱纸,就在要蘸取朱砂书写兵牒时,她突然顿住了,笔尖悬在半空——她好像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这兵牒总不能写眼镜鬼吧?
这个疏忽让她有些尴尬。
于是,她略带尴尬地轻咳一声,问道:那个……你叫什么名字?这个问题问得确实有些晚了。
眼镜鬼原本正为即将获得正式身份而有些小期待,一听这话,虚影都晃动了一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心想:好家伙!都要签合同了才问乙方叫什么?这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吧!这种不被重视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沈!星!辰!
他没好气地吐出三个字,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怕这个不靠谱的写错,又闷闷不乐地补了句,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三点水旁的沈。星辰大海的星辰!
这个名字他生前很得意,现在却要这样憋屈地说出来。
陈白露点点头,忍住笑意,由衷地说了一句:沈星辰……你名字还挺好听的。这话她说得真诚,确实是个好名字。
原本气鼓鼓的眼镜鬼听到这句突如其来的夸奖,心里的那点不满和委屈瞬间消散了大半。
灵体的黑气不自觉地挺直了些,模糊的面部轮廓上,镜片似乎都得意地亮了几分,连周围飘散的黑气都显得柔和了。
被人认可的感觉总是好的,哪怕是死后成了鬼。
陈白露不再耽搁,提笔蘸饱朱砂,在黄裱纸上流畅地写下姓名沈星辰、职司探听使者,这便是代表正式身份的。
她手掐玉皇诀,代表至高敕命,对牒文书空以指虚画二字,神情肃穆,朗声宣念:吾奉太上律令,敕封汝为探听使者,入吾法坛,位列兵马。听令行事,积功赎过。急急如律令!这个仪式庄重而神圣。
念罢,陈白露手持兵牒,便要将它在烛火上焚化。这是最后一步,象征着契约的完成。
你等等!沈星辰猛地叫住她,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抗议,探听使者?喂,你这个女人,你怎么就封我做个跑腿打探消息的小兵?以我的能力、我的资历,怎么也得当个偏将、先锋什么的吧?你这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他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了,这简直是对他能力的侮辱。
陈白露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弄得一愣,随即有些讪讪地笑了笑,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目前麾下,暂时就只有你一个兵马,光杆司令一个,封你做大将,管谁去呀?等日后我们队伍壮大了,招了更多的兵,我肯定第一个给你升职加薪,啊不,是加封晋爵!你看怎么样?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让人无法反驳。
沈星辰的虚影抱着胳膊,不满地了一声,撇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陈白露。这个动作像极了闹别扭的孩子。
见他也没再出声反对,陈白露也不再犹豫,立刻将兵牒放在烛火之上。
黄纸迅速卷曲、燃烧,化作一道青烟,笔直上升,象征这份任职文书已达天庭备案,正式生效。
从此,沈星辰就是她座下的正式兵马了。
随后,她指引沈星辰的神识完全注入那个小陶坛中,并在坛身贴上新的、更强大的调兵符,此坛便成了他的固定营地。这个陶坛虽然简陋,但至少是个安身之所。
兵马初收,需示恩威。
陈白露将香、烛、肉、果等供品的精神气通过念咒加持,尽数赐予坛中的沈星辰,算是初次犒赏和入职福利。这份待遇虽然不算丰厚,但至少表明了她这个不会亏待下属。
仪式圆满结束,陈白露小心地将收摄好的陶坛重新包好,放入背包。
就在兵牒焚化、契约达成的瞬间,她感到灵台一阵清明,体内那道溪流般的真炁骤然奔腾起来,自行运转了三个大周天。
不仅方才消耗的灵力尽数恢复,修为更是明显精进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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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明悟:收纳有道行的灵体为兵马,本就是“以战养战”的玄门正法。
兵马越强,反哺之主亦越强。
这条重修之路,她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收拾好东西,陈白露背着包走上郊外的土路。
包里那个陶坛时不时传来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