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宴推门而入,随手将熨帖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眉宇间还带着未散的愠怒:那个老家伙总算打发走了。林家人真是够可以的,把你害成这样,居然还有脸上门求情。他声音里压着的怒火像闷雷般在病房里回荡。
陈白露虚弱地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连唇色都淡得几乎看不见。她扯出一丝苦涩又疲惫的笑,眼角细密的纹路里藏着说不尽的沧桑:我太了解他们了,永远只会为自己考虑,从不管别人死活。
唐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凝重如深潭:林家栋虽然已经被刑拘,但白露啊,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这种人就像毒蛇,就算被关进笼子,也要提防他反咬一口。
我会小心的。陈白露被子下的手悄悄握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警局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名下所有资产都已被冻结。证据链很完整,绑架、故意杀人未遂、经济犯罪,数罪并罚,我们正在争取死刑缓期执行。
听到林家栋会被判死缓,她轻轻点头,眼底却掠过一丝复杂。那个曾经同床共枕的人,终究要走到这一步。
你先安心养伤,这个案子交给我来处理。唐律师合上文件夹,语气转为温和,等这一切结束,你就能带着孩子们开始新生活了。
陈白露苍白的脸上露出真诚的感激,声音微微发颤:唐律师,真的太感谢你了。以后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唐律师看了眼站在窗边的顾清宴,微笑道:其实我是受顾少所托。这段时间,顾少为了你的事没少操心,连自己公司的事都搁置了。
顾清宴轻咳两声,不自在地别过脸去,阳光勾勒出他微红的耳廓:举手之劳而已。
顾少太谦虚了,陈白露望向他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声音里带着尚未痊愈的沙哑,这次要不是你,我恐怕凶多吉少。
朋友之间,不说这些。顾清宴摆摆手,转身去倒水,借以掩饰内心的波动。
唐律师看了眼腕表:我得去一趟警局,还有些材料要补充。
我送你。顾清宴说着,和唐律师一同离开。
电梯下行时,顾清宴的脸色沉了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扶手:这次一定要让林家栋永无翻身之日。
放心,证据确凿。唐律师颔首,随即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集团那边最近有些变动,你听说了吗?
顾清宴微微蹙眉:我这些天都在医院,没顾上。那边怎么样了?
二少接手了你在内地的业务。唐律师顿了顿,语气谨慎,顾少要是想回去,不如趁这个机会跟董事长服个软?毕竟
不必了。顾清宴打断他,眼神却异常坚定,实不相瞒,我早就想自立门户了。过段时间就要开自己的公司。
唐律师惊讶地挑眉:什么公司?
顾清宴神秘一笑,电梯门恰在此时打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唐律师会心一笑,到时候我去跟你干。
行啊,做大做强一定会叫你的。
送走唐律师后,顾清宴回到病房,看见陈白露正望着天花板出神,眼神空洞得让人心疼。
在想什么这么认真?他放轻脚步,在床边坐下。
陈白露转过头,神色凝重得像蒙了一层霜:在厂房的时候,我本来要让沈星辰了结林家栋,但他为了活命,说出了一个秘密——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被什么听见,八年前那场车祸,他是受人指使。
顾清宴神色骤变,不自觉地前倾身体:他会不会是为了活命在撒谎?
不像。陈白露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我仔细回想,当年我跟他素不相识,他确实没有动机害我。而且事发地点那么偏僻,我去那里纯属临时起意。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指使人是谁?顾清宴急切地追问。
他说也不知道,对方一直用虚拟号码联系。陈白露叹了口气,眉宇间笼罩着深深的忧虑,我刚要细问,警察就来了。
顾清宴眉头紧锁,在病房里踱了两步:如果这是真的,那即便林家栋入狱,你的危险依然没有解除。
这正是我担心的。陈白露苦笑道,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我在想,这个幕后黑手八年前就开始布局,一定是我曾经认识的人。可那时的我年轻气盛,得罪过的人实在不少。
顾清宴在床边坐下,目光坚定如磐石:不管是谁,我都会帮你查出个水落石出。不过现在,你得先把伤养好。
他轻轻为她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像是呵护易碎的珍宝,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陈白露心头一暖。
望着他专注的侧脸,她突然觉得,或许命运在夺走她很多东西的同时,也悄悄把最珍贵的馈赠藏在了伤痛之后。
顾清宴,谢谢你。她声音轻柔得像一片羽毛,有你这个朋友,是我的福气。
顾清宴脸上顿时泛起一层薄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他慌乱地移开视线,声音都提高了半度:好啦,你安心休息,我去隔壁看看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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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走出了病房,连关门的声音都比平时轻了许多。
孩子们倒是没什么大问题,这两天刘姐都在医院照顾她们,几乎是寸步不离。第三天医生确认孩子们无恙,才让刘姐带她们回家。
临走前,他特意嘱咐刘姐,语气严肃:先给孩子们请假,等白露出院再说。这段时间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