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在桌上。
杨希悦脸上的温柔面具彻底碎裂。她精心准备的、自以为无人能拒绝的终极筹码,在他那句不是我的,我不多拿面前,竟显得如此庸俗和可笑!
怒火瞬间吞噬了她的理智。
她猛地靠回沙发,厉声道:之后的酒,全部撤掉冰块!顾少这么的人,想必最喜欢喝纯的烈酒,不是吗?
杨希悦!你不要太过分!贺思煜再也忍不住,指着她怒吼道。
杨希悦锐利的目光瞬间扫向他,语气轻蔑至极:贺思煜,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再敢狗吠一句,信不信我分分钟让你贺家破产?
贺思煜的话瞬间堵在喉咙里,捏紧的拳头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无力而剧烈颤抖,最终颓然松开。
顾清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直接拿起了下一杯没有冰块、醇烈到刺鼻的透明液体。烈酒入喉,如同烧红的刀片划过食道,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烈酒像烧红的刀子一路从喉咙割到胃里。
顾清宴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漂浮,仿佛灵魂出窍,在半空中冷漠地看着那个被称为‘顾少’的躯壳,在一杯接一杯地贩卖着过去的尊严。
耳边杨希悦的笑声和贺思煜焦急的劝阻都变得模糊,只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陈白露,你看,我现在真的……一文不值了。”
贺思煜将不省人事的顾清宴拖出包厢时,杨希悦优雅地坐在那片狼藉后,眼神餍足。
夜风凛冽。刚踏出会所,顾清宴就扑到路边剧烈呕吐起来,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和所有屈辱都吐个干净。他蜷缩着颤抖,像个被弄坏的玩偶。贺思煜红着眼眶扶住他,一遍遍轻拍他的背。
半山别墅内,贺思煜守了一夜。顾清宴时而昏睡,时而因胃痉挛痛苦呻吟。天光微亮时,他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阳光刺眼。顾清宴艰难地睁开眼,宿醉如钝斧劈砍。
他看清了床边椅子上憔悴的贺思煜。
记忆带着包厢的浑浊和支票的油墨味,汹涌回笼。
贺思煜惊醒: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顾清宴没回答。他缓缓按着太阳穴,声音干涩沙哑,问出醒来后的第一句话:钱都拿了吗?
贺思煜心头一揪。
他看着顾清宴苍白荒芜的侧脸,低声道:拿了。八十三张支票八百三十万。
顾清宴沉默片刻,重新闭上眼,将头深陷进枕头里,哑声说: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