馀里兜里揣着130元,来到了菜市场。
这个时代的菜市场,热闹喧哗,也臭气冲天。
小时候,馀里最不愿意的就是陪妈妈去菜市场。
因为菜市场人多不说,还道路泥泞。
如今这时代,可不象后世,道路都干干净净,菜市场也是规规矩矩,各个局域划分的清清楚楚。
这年头,菜市场里那就是一个摊位挤一个摊位,蔬菜,水产,肉铺等等都在一起,也没个秩序。
而水产摊位一多,那地面就潮湿。
本来路就是泥巴路,潮湿了,可不就泥泞了么。
然后,现在也谈不上什么公德不公德,坏掉的菜叶子,烂掉的猪内脏,死鱼等等,随手扔着。
那能不臭么!
但这年头就是这样,大家都活的不容易,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多讲究。
这年头,家家户户还有夜壶呢。
每天晚上拉屎拉尿都在里面呢!臭不臭?
南方天气炎热,但很多家里也没浴室,也没钱天天去澡堂子,一身汗味睡觉,臭不臭?
穷人,哪有那么多讲究!
馀里捏着鼻子进去。
“老板,这猪肉多少钱一斤?我要里脊肉。”
“7毛2!”
“那来两斤!”
“老板,你可不要给我耍滑头,下面放磁铁啊!”馀里检查这秤的下面。
这年头,没有那种‘公平秤’,都是一个秤砣的那种老式秤,太容易作假了。
例如放块磁铁啊,或者秤砣本身就斤两不足等等。
总之,买回去缺斤少两,那是家常便饭。
只要不是缺太多,那就算了。
当然,很多人也会带着那种简易的拉钩秤去菜市场买菜,避免吃亏上当。
“小兄弟,瞧你说的,我们这是良心肉铺,绝不会缺斤少两。要少了,你来找我。”
馀里撇撇嘴,掏钱。
等去下家买青菜时,顺手称了一下,得,少了二两。
不过算了,也不去找了。要去找,对方肯定不认帐。
那么多卖猪肉的,凭什么你说在我这买的?
当然,如果馀里刚才不说那句话,那保不住少个三四两,甚至半斤肉都有可能。
买好肉,青菜,鸡蛋等等,经过小卖部时,又买了一袋大白兔奶糖,再给父亲打了一斤散酒。
回到家,刚好母亲准备做饭。
“妈,今晚加餐了。”馀里将肉和菜递给母亲,“小妹,来,哥给你买的大白兔奶糖。”
“谢谢哥哥!”小妹顿时从地上蹦了起来,两颗小虎牙一闪一闪的。
“你哪来的钱?我不是让你去理发,然后去买双鞋么!”馀里母亲扫视着馀里,埋怨说,“你去赊帐了?小里,虽然你马上进厂了,拿工资了。但是你还没转正了,再说了,你以后还要结婚娶媳妇呢,很花钱的。你现在花多了,以后每个月还债,还怎么有钱娶媳妇。”
赊帐,也是如今这个时代的潮流。
只要你有工作了,那么去附近商贩赊帐,月头发工资还上,那是常事。
人家也乐意赊帐你。毕竟你进厂,当工人,有工资了。那可是铁饭碗,不怕你不还。
当然,要是那种‘个体户’,手艺人,或者打零工的,那就赊不了了。
谁知道你今天有工作,明天还有没有。
“恩嗯,我知道,妈,您放心,就买了点肉,买了点菜,再给小妹买了袋糖,就花了一两块钱。不碍事的。这不,我是觉得,要去工厂了,我们全家要庆祝一下嘛!我还给爸,打了一斤头子酒呢!今天我们庆祝一下!”馀里并没有解释买菜的酒,是从公园那赢回来的。
如果这样说,那估计这一顿饭时间,耳根都不清净了,非得被母亲唠叼死,怪他去赌博。担忧他因此染上赌瘾怎么办。
至于和张大爷他们的联盟抽成的事,更没说。
这种事,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太难以接受了。自己说出来,母亲和父亲都会认为自己太心黑了,去当资本家,剥削左邻右舍。
馀里毕竟也是四十来岁的人重生,也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你这孩子,乱花钱!”母亲埋怨着,但眼神里皆是孩子长大懂事的欣慰。
馀里笑笑。
坐下来,帮母亲摘菜。
前世,馀里最烦这种事,尤其去工厂上班后,那每天就回来吃个饭,吃完就出去玩。很晚才回来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又去上班。根本就不怎么落家里。
等之后,从热水瓶厂下岗后,一家人为了房子拼命,四处打零工,就更没时间陪父母这样摘菜唠嗑了。
重生后,能陪母亲摘菜,唠嗑,在馀里看来,不比去赚大钱,改变家庭命运逊色。
今天是4月13日,在楚市这个沿江小城市,其实已经比较热了。
但是如今这个时代,楚市很多地方都是这种弄堂式建筑。
不象北方的四合院,或者徽派建筑,这属于南方特有的四水归堂式的天井民居。
这种民居的好处就是,在自来水管还没普及的当下,一个弄堂里每一户都能去中间的天井打水。而且,水井四周极为宽敞,也方便各家晾晒衣物。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