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们捎信儿来了。”李卫东的声音不高,混在踩雪声里,“雪地上,瞅见大爪印了。新鲜。”
李山河脚步顿了一下。
大爪子,跑山人对老虎的忌讳叫法。“哦?在哪儿片?”
“老秃顶子下头的桦树沟。看那趟子,估摸是找食儿,溜达下来了。”李卫东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点别的东西。
“还有,他信里提了一嘴,说前些年咱爷俩在老虎洞上头背阴坡,钉了红布条那苗‘五品叶’他前阵子巡山路过,特意猫腰瞅了瞅那芦头,碗口大了,蔓子也老成,估摸着到时候了。”
野山参按叶子分品级,五品叶已属难得,年份足了更是山里人眼里的金疙瘩。钉红布条是标记,也是防止“参娃”跑掉的讲究。
李山河没立刻接话,只听见脚下雪壳子被踩碎的声响。月光把他爷俩的影子拖得老长。过了一会儿,他咧开嘴,白牙在月光下挺显眼:“爹,你想去抬棒槌?”
“嗯,你爷你奶岁数大了,说句不好听的,这玩意放在手里,说不定啥时候就用上了,上回你姥”李卫东的话没说完,但是李山河已经明白了李卫东话中的含义。
有剑不用和没有剑是两码事,未雨绸缪,以备不时之需啥时候都不过时。
“不管咋地开春前得去一趟。那参再不去抬,怕是要跑浆。也顺便看看那大爪子留下的道。”
李卫东眼里闪过了一丝兴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家里已经有个李山河整回来的二憨了,自己当爹的要是不争点气,家里地位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