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娟这一声哎呦,就像是一道命令,瞬间就把病房里轻松的气氛给击得粉碎。
李山河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
他今天对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
这简首就是产前总动员的冲锋号!
彪子还沉浸在当哥哥的喜悦和吹牛逼的快感里,脑子一时半会儿还没转过弯来。
“媳妇儿,咋了?肚子疼?是不是吃坏啥东西了?”他凑过去,一脸憨厚地问道。
“你你个彪子!”刘晓娟疼得额头上汗都出来了,她另一只手狠狠地在彪子胳膊上掐了一把,“我我要生了!”
“啊!”
彪子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生了?”他结结巴巴地重复着,那张黑里透红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变得跟墙皮一个色儿。
“还愣着干啥!快叫大夫啊!”
李山河一看他那傻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冲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总算是把彪子的魂儿给拍回来了一点。
“哦哦哦!叫大夫!叫大夫!”
他跟个没头苍蝇似的,转身就往外冲,结果因为太慌张,一头就撞在了门框上。
“哐”的一声闷响,听着都疼。
彪子也顾不上疼,捂着脑袋,连滚带爬地就冲了出去,那嗓门,比李山河刚才还大,带着一股子破音的绝望。
“大夫!护士!救命啊!俺媳妇要生了!快来人啊!”
他这一嗓子,把整个楼层都给震动了。
刚才还算安静的走廊里,瞬间就探出了好几个脑袋,都好奇地往这边瞅。
李山河没理会外面的骚动,他赶紧走到刘晓娟床边。
“娟子,你别怕,深呼吸,别紧张。”他学着之前护士教的样子,安慰道,“没事嗷。”
刘晓娟疼得嘴唇都哆嗦了,但看到李山河那镇定的样子,心里的慌乱,总算是少了一点。
她点了点头,抓着床单的手,指节己经泛白。
很快,刚才那几个经验丰富的护士和值班大夫就冲了进来。
他们一看到李山河,都愣了一下。
“怎么又是你家?”那个年轻的小护士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今天这一天,她们产科就跟专为老李家开的似的,一波接着一波,就没消停过。
“大夫,快看看”李山河也顾不上尴尬,赶紧让开位置。
大夫过去一检查,动作麻利,表情严肃。
“羊水破了,见红了,宫口也开了两指了。快!准备推车,送产房!”
流程,跟田玉兰她们一模一样。
护士们立马就行动了起来,推车的推车,准备东西的准备东西。
彪子也跟着跑了回来,他看着媳妇被抬上推车,疼得满脸是汗,那张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和无助的表情。
“媳妇儿媳妇儿你挺住啊!”他跟着推车跑,想去拉刘晓娟的手,又不敢。
“二叔二叔俺咋办啊”他回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李山河,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你还能咋办?在外面等着!”
李山河瞪了他一眼,
“爷们儿点!你媳妇还在里面受罪呢,你在这儿哭丧着脸算怎么回事?”
被李山河这么一吼,彪子总算是找回了一点主心骨。他用力地抹了一把脸,点了点头。
推车很快就到了产房门口,那扇白色的大门,今天第西次为李家的人打开。
护士把刘晓娟推进去,然后一伸手,就把想跟着往里冲的彪子给拦在了外面。
“家属在外面等着!”还是那句熟悉的台词。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彪子被关在了门外,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整个人都懵了。
他下意识地,就开始在门口来回踱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菩萨保佑,老天爷保佑,俺彪子这辈子没干过啥坏事,求求你们保佑我媳妇和孩子平平安安”
“扯犊子不算奥!!!”
李山河看着他,心里头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孽,都他妈啥时候了,还不忘打个补丁。
他走过去,拍了拍彪子的肩膀。
“行了,别转了,转得我眼晕。坐这儿踏踏实实等着。”
他指了指旁边的长椅。
彪子像是没听见一样,还在那儿转圈。
“二叔,我心慌,我这心啊,扑通扑通的,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俺怕”
这个平时连死都不怕的混不吝,此刻的声音里,却充满了颤抖。
“怕啥?”李山河把他拽住,按在了椅子上,“女人生孩子,都这样。你媳妇身体好,肯定没事的。你得信她,也得信里面的大夫。”
“可是可是俺听着里面喊,俺这心里就跟刀割似的”彪子捂着胸口,一张脸皱得跟苦瓜似的。
产房里,己经传来了刘晓娟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压抑的呻吟声。
“那就别听!”李山河说道,“你想点别的。想想你马上就要当爹了,想想你儿子长啥样,是像你还是像嫂子。”
“像谁?”彪子愣了一下,然后挠了挠头,“那可千万别像俺,俺长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