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学延突然转头道:“宁子,倒是说说你,你最近怎么样?”
赵宁抽了口烟,缓缓道:“我还是老样子,身子养了三年,总算好了,这几天跟着我爷练唢呐,要不是今儿晚上来了你们村,我明天一早还要早起接着练。”
马学延道:“宁子,你真决定往后吹唢呐?”
赵宁道:“不吹不行啊,其他手艺又不会,眼下我家里为了给我治病,这三年里欠了不少钱,我得赶紧把唢呐手艺练好,好替家里把钱给还了。”
赵宁说完,顿了顿道:“另外,我其实挺喜欢吹唢呐的!”
“这这玩意看起来简单,可里面门道多的令人钻进去就出不来了,我爷又希望我能把我们赵家的唢呐继续吹下去,别给断了。”
马学延半响没说话,猛猛地嘬了几口烟道:
“宁子,你好歹还有个手艺,我是啥也不会,哎算了,睡觉吧,我我是个闲人,你明天还得吹唢呐,有正经事,早点歇着。”
赵宁点点头,将手中烟头掐灭,翻过身子,便沉沉睡去。
可是,后半夜的时候,他醒了。
冻醒的,马学延倒是凉炕睡惯了,呼噜声震天响。
赵宁是怎么都睡不着了,望着漆黑的窗棂,心中思绪万千。
今晚,不,昨晚他第一次出活儿,赏钱拿了两块,这趟活完了,再能得五块。
这七块钱,就他自己而言,已经很好了。
但对于欠债的家里来说,这七块钱,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三年期间,家里为了他,举债都快上千了。
上千块的压力,对于农村人来说,简直比从身上剥一层皮还重。
这年月里,在农村,要是种地,一年忙到头,都挣不下一百。
上千块的外债,不好好想辙,十年时间都不一定能还清。
不过往后这还债的事,就自己来抗。
不能让家里背负了,父亲和母亲已经承担太多了。
大哥还没结婚,弟弟和妹妹都还在读书。
家里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孩子。
既然自己吹唢呐能挣钱,那就好好吹。
今晚,不,昨晚第一次出活儿,不是还得了寺家塬人的喜欢和认可嘛。
这是开了个好头,再接再厉,好好吹唢呐,好好练唢呐。
钱不怕挣不下,男人嘛,天生站着撒尿的主儿!
立于天地之间,顶天立地!
只要肯想,肯干,总能吹出一片自己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