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看向刘二娃道:
“刘叔,你觉得能让孙吹手去周家山吗?”
刘二娃默不作声。
赵宁也没再说,目光朝着前方漆黑夜空望去。
显然,刘二娃心里也没底。
赵宁心里是有底的
他可不想事情弄的难堪。
让孙吹手去了,万一跟周家山的周贵生吵闹起来。
那这趟活儿别说挣钱了,能不被白瘸子一家骂,都算好的。
但人是刘家班的,赵宁不好明说,所以刚才才那么问刘二娃。
至于让不让孙吹手去,就交给刘二娃这个刘家班的班主自己处理吧。
赵宁是没法直言。
“刘叔,我先回去了。”
赵宁说完,转身便回了院子里。
晚上,赵宁躺在床上久久没法入睡。
一旁的马学延是睡得呼噜声震天响。
清晨一早,赵宁刚醒就听见刘二娃将孙吹手叫了出去。
当赵宁起床后,就见刘二娃走进窑洞,趁着没其他人在,掏出烟道:
“小赵,这事我看这样吧。”
刘二娃递给赵宁一根烟后,坐在炕沿儿上道:
“一早我跟我师弟孙延山又说了说,他的意思还是留下,这趟活儿,我看就让他跟着吧。”
刘二娃说着,将烟点着,抽了一口接着道:“小赵,我孙师弟这个人,我是了解的,脾气比我其他两个师弟都好,人也忠厚,他是跟周家山那边有点过节,不过我保证,这趟活儿,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来兜着。”
赵宁捏着烟,听见刘二娃既然给孙延山保证,便道:
“行,刘叔,你是刘家班的班主,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清楚了,那咱们明天去接亲的时候,都看着点就是了。”
赵宁对刘二娃是信的过的。
毕竟之前打过交道,而且爷爷和大哥对刘二娃的评价都不错。
赵宁也就没再在这件事上继续纠葛。
因为今天还有其他事要忙。
中午时候,赵宁和刘家班的三人,在白瘸子家的院子里,拉开阵仗吹了起来。
乡里的人一早其实就听见这边的动静了。
因为在白瘸子的要求下,早上吹了一场。
此时中午了,天气暖和起来,赵宁手中唢呐一响,刘家班的三人紧随其后。
四道唢呐声儿,顿时间就响彻了整个乡里。
赵宁领头那一声,似利剑破空,野马飞驰。
让围观的人群都听惊了。
赵宁年轻,心气足,吹出的声儿,带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勇猛和狂野。
再加之他又用的是赵家唢呐的吹奏技法。
自然让三年多没听过赵家唢呐的乡里众人,耳目一新,眼前一亮。
别说围观的人了,就连刘家班的孙延山,看着赵宁都目光呆滞了。
寺家塬出活儿那趟,他中途有急事走了,赵宁顶替的就是他。
孙延山之前没听过赵宁吹唢呐,早上时候,四人是一起齐奏,但没一会儿就歇了。
白瘸子说,早上就随便吹一吹,等中午公社的人来了,再把攒下的力气好好使出来。
此时孙延山听见赵宁的唢呐声儿,只觉心底深处,一阵摇晃。
望着气足、势猛的赵宁,恍惚间象是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
而赵宁吹奏的技法,身为经验老道的老吹手,孙延山自是一下就听了出来。
尽管赵宁的第一声很短暂,可如落笔一般,提笔落下间,已将家传唢呐的技法,通过吹出的唢呐声儿向众人淋漓尽致地展示了。
孙延山此刻吹着唢呐,目光始终盯着赵宁。
他对这个赵家唢呐的传人,之前都是听其他几个人说的。
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赵宁的那一声,不是一般唢呐收能吹出来的。
那种灵巧的快,轻盈的疾。
简直就象是作画一般,行云流水之中藏着悠长韵味。
尤其是那一声收尾的时候,果断之感,不但利索,而且还如刀锋一般,藏着一种馀韵暗流。
简直就是声止韵馀,潜藏锋芒。
一曲吹罢结束,孙延山望着赵宁,久久不能回神儿。
而与此同时,作为主家的白瘸子,叼着烟卷,自己听的过瘾,不断拍手不说。
还看到乡里围观的人,也同样喊着好地拍手不停。
白瘸子抽着烟,目光看着赵宁,感觉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他可是今年乡里第一个请赵宁来吹唢呐的。
三年里,乡里都没听见过赵家唢呐的声儿。
而今天,在他家院子里,赵家唢呐又响了起来,乡里人听的美,这往后谈论起来,他白瘸子脸上绝对风光无限。
白瘸子一边想着一边扭头朝公社的人望去。
中午,公社的人吃过饭,就被请来了这边。
公社众人听着赵宁四人的唢呐,一个个赞不绝口。
“这四个吹的可是真好!”
“赵家唢呐加之刘家班,绝了!”
“可不是嘛,三年前听赵家唢呐,还是赵唢呐吹,现在换人哩,吹的还是那个味,不过声儿可是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