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栓在一旁急得直搓手，看着面色惨白、魂不守舍的游所为，只能用力拍着他的肩膀，笨拙地重复着：
“会没事的，秀娘吉人天相，肯定能挺过去……”
“秀娘！再加把劲！快啊！”
“看到肩膀了！”
“秀娘？！秀娘你醒醒！”
屋内，李氏带着哭腔的惊呼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游所为心上。
他再也无法忍耐，一把挣脱李老栓，猛地冲进了弥漫着血腥气的产房。
“秀娘！秀娘！”
他扑到炕沿，只见林秀娘双目紧闭，面无人色。
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汗水与血水浸湿了身下的褥子。
任他如何呼唤，都毫无反应。
游所为紧紧握住妻子冰凉的手，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难道……难道真要这样失去她？
孙婆婆和李氏也慌了神，她们接生经验丰富，却也极少遇到这般凶险的情况。
产妇力竭昏厥，胎儿却卡在半途，时间稍长，后果不堪设想。
“孙婆婆，这……这可怎么办啊？”李氏声音发颤。
孙婆婆看着林秀娘毫无血色的脸，又急又痛，哑声道：
“孩子……孩子再出不来，怕是……怕是两头都保不住啊！”
这话如同冰水浇头，让游所为瞬间透体生寒。
他穿越至此，与秀娘相濡以沫，早已将她视作此世唯一的羁拌，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他不敢想下去。
“补气血！得赶紧用猛药吊住一口气！”
孙婆婆猛地想起，“要是能有老参之类的宝贝，或许还能拼一把！”
补气血？猛药？
这两个词如同闪电划过游所为混乱的脑海！
他猛地想起一物，青玉灵鲤！
那鱼肉蕴含灵气，能滋养气血，强健筋骨！
他立刻松开妻子的手，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墙角的木柜前，慌乱地翻找出那个小心珍藏的油布包。
里面，还剩下一小块晶莹剔透的灵鲤鱼肉。
“孙婆婆！这个！这个行不行？”
他将鱼肉递到孙婆婆面前，声音嘶哑。
孙婆婆虽不通高深药理，但常年接触药材，也能感受到那鱼肉散发出的不凡生机与温和气息。
“这……这是灵物？或许……或许有用！快！设法让秀娘服下！”
游所为闻言，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小心翼翼地掰开林秀娘的嘴，将那一小块灵鲤鱼肉放入她舌下。
鱼肉触温即化，竟化作一股微暖的流质，缓缓渗入。
在几人紧张的注视下，林秀娘苍白如纸的脸上，竟真的慢慢恢复了一丝极淡的血色，呼吸似乎也强劲了一点点。
“有效！起作用了！”李氏惊喜地低呼。
游所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伏在妻子耳边，不停地呼唤：
“秀娘，醒醒，为了孩子，为了我，你醒醒……”
或许是灵鲤鱼肉的神效，或许是丈夫的呼唤与初生女儿的微弱啼哭穿透了意识的迷雾。
林秀娘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
“当……家……的……”
“醒了！秀娘醒了！”孙婆婆和李氏几乎喜极而泣。
“秀娘！快！孩子！孩子还没出来！再用把力！”孙婆婆立刻抓住时机催促。
林秀娘涣散的目光逐渐凝聚，感受到腹部的坠痛和丈夫手中传来的力量，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顽强猛然爆发。
她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露，用尽残存的、并被那股暖流激发出的所有气力，发出一声沙哑低吼！
“呃啊——！”
伴随着这声嘶吼，和游所为臂上载来的剧痛，第二个孩子终于滑出了产道！
孙婆婆和李氏手忙脚乱地清理孩子口鼻中的羊水，倒提着小腿，用力拍打脚心。
一下，两下，三下……就在众人心弦即将绷断之际——
“哇……哇……”一声比猫叫还要细微，却清淅可闻的啼哭，终于响了起来！
刹那间，屋内所有人都如同虚脱般，长长地、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孙婆婆和李氏瘫坐在地上，浑身都被汗水湿透。
游所为也几乎站立不稳，他小心翼翼地将第二个孩子。
是个儿子放在林秀娘身旁，看着呼吸虽弱却已平稳的妻子，一种劫后馀生的巨大庆幸感淹没了他。
他强撑着，先将孙婆婆和李氏搀扶到椅子上休息，又打来热水，细致地为昏迷过去的妻子擦拭身体，更换被褥。
这时，李老栓也领着闻讯急匆匆赶来的孙济老先生进了门。
孙济手中还拿着一个小木盒，里面正是他备下应急的一小截老山参。
“情况如何？”孙济面色凝重地问。
孙婆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指了指炕上安睡的母子三人：
“老天保佑，母子平安！多亏了所为那里有一小块灵物，吊住了秀娘的气血元神！”
“灵物？”孙济目光锐利地看向游所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残留的微弱香旗，心知那绝非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