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心神,合力将其拖上来。”
老者声音平稳,不见丝毫吃力。
游所为心中惊疑不定,这老者的力气远超他的想象!
但他此刻也无暇多想,只能咬紧牙关,配合着老者的节奏。
双脚死死蹬住地面,腰背发力,一点点将那剧烈挣扎的网中之物往岸边拖拽。
粗粝的麻绳绷得笔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水下那东西的力量大得惊人,即使有老者相助,每一次拖拽都极为艰难,仿佛在拉动一头陷入疯狂的耕牛。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莫非真网住了那恶蛟?”
游所为心头骇然,汗水混着潭水从额角滑落。
两人合力,僵持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那团挣扎的黑影终于被一点点拖到了浅水区。
浑浊的水花翻滚间,游所为隐约看到了一片片碗口大小、闪铄着幽暗金属光泽的墨色鳞片!
“不是寻常鱼类!”游所为瞳孔一缩。
就在那东西即将被拖出水面,露出全貌的刹那,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承受了巨力的麻绳终于不堪重负,从中断裂!
巨大的惯性让游所为和老者同时后退了两步。
断裂的网绳如同死蛇般弹回,而那团墨色的影子则带着剩馀的渔网,猛地向深水区一窜。
激起大片浪花后,便迅速消失在幽暗的潭水深处,只留下圈圈扩散的涟漪。
“完了!”
游所为看着空荡荡的手中半截网绳,又望了望恢复平静却更显深邃的潭面,脸色难看至极。
鱼没捞到,反而把吃饭的家伙什赔了进去,这趟真是亏大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沮丧和一丝后怕,转身看向那神秘老者,毫不尤豫地从怀中掏出那尚未焐热的钱袋,递了过去:
“老先生,这银子……您拿回去吧。
约定的是第三网的鱼获,如今网破鱼逃,小子受之有愧。”
老者并未伸手去接,他望着那墨色身影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难以捉摸的笑意。
他转过头,看向游所为,摆了摆手:“小友不必如此。
老夫观此物,已有所得。
至于这银钱,既是约定,岂有收回之理?
你为此折了渔网,便当作是补偿吧。”
游所为还想再推辞,老者却已转移了话题,指着树上挂着的那些青背鲢鱼,笑道:
“小友先前所言,若无所获,便赠老夫几条鱼,此话可还作数?”
游所为闻言,连忙点头:“自然作数!”
他快步走到树下,精心挑选了两条最为肥硕、鳞片完整的青背鲢鱼,用柔韧的树皮绳穿好,躬敬地递给老者。
“呵呵,那老夫便却之不恭了。”
老者接过鱼,满意地点点头,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小友近日,可还会再来此潭?”
游所为苦笑着摇头:“怕是近期来不了了,得先去镇上筹措银钱,买个新网再说。”
老者闻言,不再多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又瞥了瞥那幽深的碧水潭,随即拎着鱼,转身步履从容地消失在林间小径的深处。
游所为望着老者消失的方向,心中疑窦丛生。
这老者气度不凡,力大惊人,目的显然不是为了几条鱼。
他究竟是何人?
来这凶险的碧水潭意欲何为?
自己网住的那墨鳞怪物,又是什么?
种种疑问盘旋心头,但眼下也无从探究。
游所为叹了口气,收拾好心情,将剩馀的鱼获仔细捆扎好,扛在肩上,踏上了归途。
幸好前两网的收获尚可,满月宴的鱼鲜总算有了着落,那三十两银子更是解了燃眉之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刚离开不久,那原本已离去的老者身影,竟如鬼魅般再次出现在潭边。
他望着游所为离去的方向,微微颔首,低语道:
“心性沉稳,知进退,明得失,倒是块未经雕琢的朴玉……而且,似乎身具微薄血脉?
有点意思。”
说罢,他目光转向幽深的潭水,身形一晃,竟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飘向那墨色身影消失的水域,转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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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河村家中,日头已微微偏西。
林秀娘正在院中晾晒尿布,见游所为扛着鱼回来,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当家的,回来了!哟,收获这么多?”
游所为将沉甸甸的鱼获放下,苦笑着摇摇头:
“鱼是不少,可网没了。”
“网没了?”林秀娘一惊,连忙上前打量他,
“人没事吧?可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游所为将碧水潭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略去了那墨鳞怪物的细节。
只说是网到一条力大无比的大鱼,最终挣破了渔网逃了。
以及遇到一位古怪老者,花了三十两银子“包网”的事。
林秀娘听得心惊肉跳,尤其是听到渔网都被挣破时,更是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人没事就好!网没了再买,你可千万别再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