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祭灶日,年关将近,空气中已然弥漫起淡淡的年味。
游家小院里,林秀娘正坐在窗边,借着天光飞针走线。
她接了些镇上绣庄的活计,虽辛苦,但也能补贴些家用。
得益于月子里那块意外得来的老参滋补,她身子恢复得比生平安时还好些,气色也红润了不少。
看着炕上并排躺着,咿咿呀呀挥舞小手的婧瑶和永宁,她眼中满是温柔,手中的动作也越发利落。
游所为则在一旁劈柴,动作沉稳有力。
他心中盘算着,王员外和赵巡检那份厚重的贺仪,如同烫手的山芋,让他既感激又不安。
这份人情,迟早是要还的。
眼下,只盼着来年春暖花开,地里庄稼和家里那几头猪崽能顺遂,再多想些门路,才能撑起这个越来越大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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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镇,“张氏武馆”。
寒冬清晨,呵气成霜。
年假在即,许多弟子都难免松懈,日上三竿才懒洋洋地来到演武场,活动起来也带着几分敷衍。
唯有游平安,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在天光未亮时便已起身。
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练功服,在寒气逼人的院落中,一丝不苟地演练着《莽牛劲》桩功。
汗水浸湿了他的鬓角,在冷空气中蒸腾起缕缕白汽。
他能清淅地感觉到,体内那道温热的气流越来越明显,如同一条蛰伏的小蛇,随着他的呼吸与动作在四肢百骸间游走、壮大。
只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能彻底抓住它,掌控它!
“喝!”
骤然间,游平安吐气开声,腰马合一,一拳猛地击向面前那根用了许久、木质坚硬的栎木人桩!
“咔嚓!”
一声脆响,那需要寻常壮汉全力劈砍才能留下痕迹的栎木人桩,竟从中应声而断!
断口处木茬嶙峋,显示出方才那一瞬间爆发出的惊人力量。
游平安收拳而立,微微喘息,眼中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欣喜光芒。
成了!
他终于突破了那道关卡,清淅地感知并引导了体内气血之力,正式踏入了后天武者的行列!
“好小子!”
一声带着惊叹的喝彩从身后传来。
不知何时,馆主张震已站在院门口,显然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
他大步走来,检查了一下断裂的木人桩,又伸手在游平安坚实的臂膀上捏了捏,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馆主!”游平安连忙收敛兴奋,躬敬行礼。
“气血充盈,运转自如,不错,确是后天之境!”
张震满意地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十三岁,突破后却依旧能保持沉稳的少年,心中感慨万千。
想当年他自己突破时,可是兴奋得好几天没睡好觉,逢人便想眩耀一番。
“全赖馆主栽培,弟子不敢懈迨。”游平安语气依旧谦逊。
张震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转为严肃:
“平安,你需谨记,后天之境,不过是武道起点。
此后需不断壮大气血,冲击、打通体内奇经八脉,待得气血充盈至巅峰,感悟天地之桥,引气入体,方能踏入先天之境!
那才是真正超凡脱俗的开始,寿延二百,力能扛鼎,真气外放,于万军之中可取上将首级!
前路漫漫,切不可有丝毫自满!”
先天!真气外放!寿二百!
游平安心神震动,眼前仿佛展开了一片更为浩瀚广阔的天地,他用力点头:
“弟子明白!定不负馆主期望!”
张震看着他眼中燃起的斗志,心中那个模糊的念头逐渐清淅起来。
此子天赋、心性皆是上佳,或许……值得下更大的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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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张震提着两包点心,来到了小河村游家。
“张馆主?快请进!”
游所为见到张震亲自来访,颇感意外,连忙将人请进屋内。
林秀娘也放下手中的绣活,起身倒茶。
寒喧几句后,张震抿了口粗茶,目光扫过在一旁安静帮忙的游平安,笑着对游所为道:
“所为老弟,今日前来,一是看看两个孩子,二来,是有件事,想跟你和平安商量一下。”
“馆主请讲。”游所为正色道。
“平安这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
不仅武道天赋出众,心性更是沉稳踏实。”
张震先夸了一番,然后话锋一转,
“不瞒你们,我有一女,名唤婉儿,年方十二,性子还算温婉。
我观平安与婉儿年纪相仿,平日在我家中也见过几面,似乎……还算投缘。”
他顿了顿,看向游所为和平安:“所为老弟,若你不嫌弃,我想为我们两家,订下一门亲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游所为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张震会亲自上门提亲。
张震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家底丰厚,其女据说也知书达理,这门亲事对目前的游家来说,绝对是高攀了。
游平安也是猝不及防,脸上瞬间涨红,下意识地看向父亲。
他脑海中闪过那个在武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