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林秀娘起身时,游平安已在院中将一套拳法打得虎虎生风,气血充盈,显然修为又有精进。
洗漱后,他便熟练地帮着母亲照看咿呀学语的弟妹,动作轻柔,与练武时的刚猛判若两人。
一家人用过简单的早饭,游所为放下碗筷,对长子道:
“平安,一会儿陪爹去山里一趟。”
“好。”游平安应得干脆,起身便去准备。
卯时过半,游所为将小儿子长生送到苏文远老先生处启蒙,随后便带着游平安,背着些绳索和柴刀,出了村口。
“爹,我们这是去……竹山?”
游平安看着父亲行进的方向,有些疑惑。
这个时节,并非砍伐竹子的好时候,新笋才刚冒头。
“恩,去看看。”游所为点头,目光望向西北方那片郁郁葱葱的山峦。
识海中,“诸天万象盘”显示的【小吉】卦象与“西北方向,或有意外之喜”的提示依旧清淅。
他相信此物神异,既指向竹山,必有缘由。
游平安闻言,眉头微蹙,提醒道:
“爹,我听馆主说过,春季山中毒蛇猛兽结束冬眠,活动频繁,尤其是竹山深处,潮湿荫蔽,更需小心。
而且……”他顿了顿,
“前几日您才刚经历那事,此时入山,会不会……”
游所为看着儿子担忧的神情,心中慰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无妨,我们就在外围转转,查看一下竹鞭扦插的成活情况,不深入。
事若不可为,绝不强求,随缘就好。”
他相信卦象,但也深知谨慎的道理。
父子二人脚力不俗,不到半个时辰,便已来到竹山脚下。
经过一冬的孕育和哑叔之前的精心打理,去年种下的竹苗大多已成活,新生的翠绿竹荀破土而出,随处可见,长势喜人。
“哑叔的手艺真是没得说。”游所为看着这片生机勃勃的竹林,心中对那位沉默寡言的老者更是感激。
两人沿着之前开辟的小径向上,游所为仔细查看着竹鞭的生长情况,游平安则警剔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行至半山腰一处较为平坦的坡地,这里竹林尤其茂密,阳光通过竹叶缝隙洒下,光影斑驳。
游所为正准备蹲下查看一丛新竹,游平安却猛地停下脚步。
壑然转身,目光锐利如鹰隼,望向侧后方一片浓密的竹丛,低喝道:
“谁在那里?!”
这一声低喝,在寂静的竹林中显得格外清淅。
游所为心中一惊,立刻站直身体,手按在了腰间的柴刀上,顺着儿子的目光望去,只见竹影摇曳,并无异样。
“平安,是不是看错了?”游所为凝神感知,并未发现什么。
游平安却神色凝重,微微摇头,全身肌肉紧绷,气血暗自流转,保持着戒备姿态:
“爹,刚才确实感觉到那边有东西,速度很快。”
就在游所为以为或许是山鼠野兔之类时,一个略带沙哑却中气十足的笑声从竹丛后传来:
“呵呵……好敏锐的灵觉!小家伙,不差。”
随着话音,一道青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从竹丛后转出。
来人是一位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穿着一身洗得发旧的青布长衫,双目开阖间精光隐现,正含笑看着游所为。
游所为看清来人,脸上顿时露出惊讶之色:
“老先生?是您!”
这老者,正是当初在落星湖碧水潭边,那个花了三十两银子“包网”,与他一同拉网的神秘观水老者!
老者抚须微笑,目光在游所为和游平安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游平安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小友,别来无恙。看来上次一别,你收获不小。”
他这话意有所指,似乎知道游所为因“包网”得了三十两银子,缓解了家中困境。
游所为拱手见礼:“托老先生的福。
上次让您破费了,心中一直过意不去。”
他一直觉得那三十两拿得有些亏心。
老者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银钱小事,何足挂齿。
老夫当日便说过,各取所需,谈不上破费。”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游平安,带着探究的意味,
“这位少年英杰是?”
“这是犬子,游平安。”游所为介绍道。
游平安虽心中警剔,但礼数不缺,抱拳行礼:
“晚辈游平安,见过老前辈。”
老者微微颔首,眼中赞赏之色更浓:
“根骨上佳,气血充盈而不外泄,小小年纪已至‘易筋’之境,
难得,实在难得!
看来张震那小子的《莽牛劲》,你已得其三昧。”
“易筋?”游平安一怔,他修炼的是后天武者之道,从未听过这个说法。
老者呵呵一笑,解释道:“武道一途,称呼各异。
你们所谓后天武者,锤炼皮肉筋骨,打通经脉,在老夫看来,便是‘淬体’、‘易筋’的阶段。
称呼不同,本质相通。”
游所为心中一动,这老者随口道出张